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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1 / 2)

自那日之后,那个裹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也没有再出现。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很多时候,午夜梦回,夏侯缪萦都在怀疑,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吗?抑或只是她的一场噩梦?但那些痛入骨髓的撕裂,那些不受控制的欢愉,却总在不经意间,拂上心头,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这种种的一切,像千斤巨石一样,悬在夏侯缪萦的头顶,她根本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那根牵扯着它的丝线,就会突然之间坚持不住的崩断,将她毫不留情的砸中,坠着她堕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摇了摇头,终于甩去那些虚无缥缈的思绪,夏侯缪萦摩挲了下有些发凉的手臂。自从前日突如其来的一场细雨之后,天气骤然清凉了不少。不知不觉间,竟是已过了白露时节,秋意渐浓。

日已西斜,天边晚霞如烧,漫出血一般艳丽的色彩来,夏侯缪萦抬头望了好一会儿,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沉到双眼看不到的地方,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暮色四合。

嘴角笑了笑,想起穗儿应该快将饭菜端了来,夏侯缪萦开始着手收拾小几上的一堆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她今日下午临摹的一些诗词歌赋,权当练字了。

抱着满怀的宣纸,夏侯缪萦缓缓站了起来,打算回屋。

转身,却是当场愣在原地。

触目所及,但见男人一袭天青色的素净衣衫,就这样堪堪立在她的面前。秀拔身姿,在她的瞳底,挺立成临风玉树,卓然似高贵神祗,飘渺若仙。

夏侯缪萦只觉,眼前一切,在这一刹那,突然不断的远去消散,无数流彩,有如电光幻影,真实而虚妄,到最后都只化成一张冷逸的俊颜,烙在她眸底。

心跳砰然。一下一下,似撞钟轰鸣,漫开连绵的轻颤。

连手上一松,满怀宣纸,飘然落地,都不自觉。

“赫连煊……”

低喃出声,轻巧的三个字,却像是绵延的潮水一样,徐徐压上夏侯缪萦的心头。喉咙似苦似甜,说不出来的滋味。

男人目光清清冷冷,一如既往,瞧不出什么情绪。有几张宣纸飞落在他的眼前,赫连煊伸手接了住。

细薄光润的纸张,墨韵清晰,层次分明,一个个娟秀的字迹,如锥画沙,纹理腻滑,一点一点透进纯白绵韧的纸张中,笔端浸晕开来,颇有几分劲骨丰肌的气度。

眸色一深,赫连煊望着那一个个落纸烟云的字眼: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

……

但见那一张张轻似蝉翼薄如雪的宣纸,密密麻麻,墨色渲染,写满的尽是思乡情切的字字句句。刺目如针。

潋滟瞳仁,极快的划过一道锐利精芒。

“夏侯缪萦……”

低沉清冽的嗓音,在男人薄唇间,凉凉响起,赫连煊眸色晦暗,静望住面前的女子:

“你就这么日思夜念的想要离开煊王府吗?”

他锐利如刀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剐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恨不得要割开她的皮肉,将里面那些不见天日的骨髓和血管,都扯出来,暴露在溶溶日光之下一般。

责难……似乎每一次,他见到她,第一句话,永远都是责难……夏侯缪萦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心底那因为他的蓦然出现,而缓缓缠绕开的丝丝旖旎,在这一刹那,尽数化为冰冷,余烬成灰。

“你不是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唇畔漾出嘲讽笑意,夏侯缪萦伸出手去,欲将他掌中的宣纸夺回来:“还给我……”

男人只微一侧身,便让她扑了个空。眸色一郁,赫连煊心中莫名恼恨,大掌如钳,一把擒住她送上门的皓腕,顺势一带,便将她整副身子,都拽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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