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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赫连煊……”

轻浅话声,犹如低喃,带些不确定的迷惑,女子若水瞳底,怔楞的望住近在咫尺的男子,不知是真是幻。

而不远之处,蓦然见到他出现的容珞琰,心底荡开的层层喜悦,在触到他盈满另一个女子身姿的眸色之时,一刹那间,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连绵暗涌,如同涨潮的汐水,漫上心头,直欲将她毫不留情的淹没。潋滟眼瞳,划过一道极锐利的精芒,似怨似妒,透进眸底,再难拔除。

就连腆着一张梨花带雨脸容,迫不及待想要扑过来的柳依依,都仿佛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硬生生的顿在原地,只能远远的望着她身姿秀拔的夫君,与另一个女子四目相对,眼中怨毒,如能滴出水来,但偏偏不敢上前。

男人鹰隼般的目光,却只冷冷的攫住面前的女子,薄唇微抿,似正在竭力隐忍着某种暴怒的情绪,但那锁在她皓腕上的大掌,力度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收紧,再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粗粝的掌心,尽在他股掌之中掌握,方才罢休。

眼角神经突的一跳,夏侯缪萦不由的轻呼出口:“痛……”

手腕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灼烈痛感,总算让她因为男人的突然出现而飘忽的一颗心,瞬时惊醒,抬眸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一张俊颜,但见他那阴鸷冷冽的容色,简直像是恨不能将她给抽筋剥骨了一般……只是,她又哪里得罪了这个变态?“痛……”

一边小声的抗议着,夏侯缪萦一边伸出手去,用力的去掰着那钳在她玉腕上的大掌。

那莹润细白的指尖,似猫爪一样抠着他扼紧的掌心,充满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的**,赫连煊晦暗眸色,越发冷戾。

“痛吗?”

清冽嗓音,仿佛淬着泠泠莫名的恨意,从男人凉薄唇瓣间,倾吐而出,一字一句,有如利刃狠狠的剐在细腻皮肉之上,沙沙作响:

“夏侯缪萦,你是有多欲求不满?本王不在一会儿,你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勾引起本王身边的影卫了吗?”

这口味极重的字字句句,直蹿进女子的鼓膜,夏侯缪萦瞬时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只觉此人思维,简直超乎常理的奇葩。

“赫连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过是帮景大哥……”

话音未落,却已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打断:

“景大哥?果然叫的好不亲热……夏侯缪萦,你还有没有将本王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微带薄茧的掌心,箍着那纤细皓腕,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依稀可闻骨头相撞的闷响,极轻的荡漾在空气里。

夏侯缪萦只觉被他掐住的整条手臂,都仿佛要断掉了似的。一张苍白的小脸,早已痛的紧紧皱埋在一起,却兀自倔强的不发一言,只狠狠的瞪着这喜怒无常到令人发指的男人,连解释都不屑一顾。

远远立在一旁的景垣,却是心中不由一紧。从王爷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便已经如梦初醒,所以心底漫过层层苦涩的同时,也将那一切不该有的情愫,都尽数敛了去,只垂手站立一旁,就像他一直身为王爷最得力的影卫之时,做的一样。

可是,那经已被搅起的心潮,即使再怎么强压,最终却仍旧不能抑止的激荡开来……那对女子的声声责难,一笔一划,都像是狠狠砸落在他的身上,在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凿开一个个细小的血洞,流淌出连绵的锐痛,不会致命,却仿佛永无休止……“王爷……”

恭谨嗓音,从景垣的口中溢出,却是不自觉的浸着茫茫苦涩,竟藏也藏不住:“娘娘她……”

赫连煊陡然听得从他嘴里吐出那个小女人的名讳,冷硬心底,却在刹那间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薄唇轻启,毫不留情的将他后面的一切话语,都打了断:“住嘴……”

一直以来,他与景垣,虽名为主仆,但在更多的时候,却亲厚如手足,尤胜他那些所谓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从来未曾像此刻这般,以这种语气呵斥过他……他所有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仿佛都变得越来越不能抑止的失控。

如墨瞳底,陡然划过嗜血般的锐芒,赫连煊冷冷盯住面前的女子,晦暗容色,沁出一触即发的毁灭之气。

景垣心中凛然一动。

“请王爷息怒……”

高大身躯,在这一刹那,霍然跪低,这几乎想也不想的一个动作,如同慢镜头般,拉的极长,在每个人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赫连煊只觉眸底一刺。眼前男子,秀拔身姿,就这样挺直的跪在他的面前,像风霜雪雨里一棵宁折不弯的树……他与他自九岁相识,十五年来,依稀这是他第二次跪他……他还记得,那一年,娘亲刚刚过世,管家领着一身褴褛的他来到煊王府,小小少年,面黄肌瘦,跪在他的面前,脏兮兮的脸容,掩盖了一切的情绪,惟有一双漆幽如夜的眸子,却依旧清冷而倔强,像极了他的影子……那是唯一一次,他以不平等的姿态,跪在他的面前。

没想到,时隔十五年,他再一次放低自尊与骄傲,却是为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偏又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妃……“起来……”

眉目如刀,不淬半丝温度,赫连煊嗓音清冷,面无表情的命令着眼前跪低的男子。

“王爷,是属下学艺不精,才遭人暗算……娘娘只是为了相救属下的性命,殊无他意,还请王爷不要迁怒娘娘……”

跪在地上的身子,纹丝不动。景垣容色平平,执着的望向那高贵如神祗般的男人。对他来说,他是他的主子,即便他从未将他当作普通的奴才一样对待,但在他自己的心底,却永远不敢忘记两人身份的差距。他从来不曾违逆他的什么命令,但此刻,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赫连煊冷冷一笑:

“很好,既然你这么不想站起来,那就在继续这里跪着……”

夏侯缪萦心中一凛,又急又恼:“赫连煊……”

语声未断,却听得一道尖利骄纵的嗓音,蓦地插了进来:

“就是……”

终于寻得机会的柳依依,立刻迫不及待的奔到她家王爷身畔,滴溜溜的大眼,敌意的瞅了瞅那与他靠的极近的女人,然后开始兴致勃勃的火上浇油起来:

“王爷,你瞧缪萦妹妹她多本事,连一向对王爷你忠心耿耿的景侍卫,都被她勾引去了……”

望着她满脸幸灾乐祸的兴奋嘴脸,夏侯缪萦只觉得好气的有些可笑,一颗心反而冷静下来,看她还能说出来些什么。

“柳姐姐……”

眉目一敛,容珞琰却是突然开口,轻声打断了女子的喋喋不休。如玉身姿,缓缓立在男人的面前:

“王爷,方才形势危急,妾身以为,缪萦妹妹也只是因为一时情切,担心景侍卫的伤势,所以才会……”

那状若无意的“一时情切”四个字,在赫连煊的眸底,划过一道极锐利的精光,落进容珞琰眼里,柔媚话声,适时的顿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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