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名书生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还有三位衣着华丽富贵的中年男子正拉着他们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任安这一出声,引得大家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书生们看到是他,面上神色精彩纷呈。说不上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倒是有些尴尬。
唯有一直走高冷路线的许广文挑挑眉,视线在禾苗身上停留一下,很快又转开。
“小子,行啊。承你的金口玉言了。”许广文拱拱手,依然是那副傲慢的表情,动作却一点不含糊,转身吩咐一直候在门口屋檐下的小厮,“钱袋拿来。”
许家小厮这会正因为少爷高中而乐得找不着北,傻笑着将身上荷包都递了出去,连自己装零花钱的一个素色小布袋也上交了。
许广文摇摇头,也不点醒他,接过荷包,压根就没数,直接抛给任安。
任安接住后也没看,随手就将荷包递给禾苗。“娘子,给你买脂粉和头花的。”而后拉着禾苗的手,缓步踱下最后几级台阶。
待他们站到平地上,众人才发现:蒙面女子的身高可不比少年矮!
且她身材凹凸有致,因为蒙着面纱,看不出年龄,只是那双水润明亮的杏仁眼,这么轻飘飘的一扫,如盈盈秋波,直撞进大家眼中,在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不少人心中暗暗嘀咕:那少年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居然就成亲了?而且,怎么看这女子都比少年年长啊!还是个大美人……那少年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不管各人心思如何,任安收到酬劳,自然是打算拉着娘子走人。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打听到了这六位书生和少年的故事,知道少年数日前所言皆已应验,不少人心里就动了别的念头。
“这位小哥请留步。”一名年龄四十开外、身材发福的男子拦住任安一行。看对方身后那像是侍女的清秀小媳妇柳眉倒竖就要发火,中年男子赶紧将话说清楚:
“韩某不过是仰慕大师美名,欲请大师为小女算一算姻缘。”说着,手掌一翻,手心里一个亮闪闪的银元宝奉上。
二十两的元宝!
围观群众发出抽气声。
“二十两!真是大手笔!”“我家老爷每年捐给寺庙的香火钱也不过是二十两……”“这得够我家五口人丰衣足食的度过一年了。”
“就不知这位小师傅算的卦值不值这个价……”
“嗐!你刚才没听他们说?那小师傅前几日就算准了那六位书生里边会出一个榜上前二十,一个前一百!都说中了!”
“其他那几人没中?”“这会报信的官差几乎都走完了,没他们的名字,应该是落榜了。”
被围堵在茶楼大堂柜台前的几位书生面色尴尬,特别是没中举的那四人,心中有些不耐。哪怕是脾气最好的林书生,面上的冷静淡然也快要装不下去了。
任安轻笑一声,道:“今科未中,可不意味着日后就没了前途。”
众人眼睛一亮,七嘴八舌地追问:“可是日后都能榜上有名?”几名为女求亲的大叔,心思又活泛起来。
任安却不搭话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最后将视线落在赵书生身上,微微蹙眉。
赵书生心头一跳,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对任安拱拱手:“小师傅金口玉言,赵某很该是表示一番。不若,今日我做东,请贤伉俪到会仙楼一聚?”
任安并不应他的话,长长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可惜,可惜了。”
众人被挑起了好奇心,赶紧追问:“可惜什么?”
赵书生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