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梓婉的话说完,众人便看向了云梓言,紫苑之前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几乎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所以大家都认得她,前几日发生的事由紫苑的娘吕婆子的添油加醋,更是传的人尽皆知。
许多下人都在私底下说六小姐是个刻薄的,对伺候了许多年的贴身丫鬟也如此薄情。
大户人家里的小姐是极在乎名声的,即便是处置贴身丫鬟,也是打发的远远的,若是犯了大错更是私底下弄死谎称是病死的丢出去,不为别的,只因这大丫鬟是贴身伺候,知道的也最多,若是出去将主子的坏习惯或是做下的隐秘事传扬出去,主子的名声定会大大受损。
而云梓言只将紫苑罚到洗衣房做苦力,众人也只以为她是心虚。
云家的媳妇个个都是通透的,知道今日的赏花宴是云老夫人要抬举苏氏,让云梓婉这么一来,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云老夫人的脸上有些不好看。
云梓婉却恍若未觉的说:“祖母,紫苑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奴婢,她的祖父母以及父母可都是为咱们府里出了力的,断不能仗着身份委屈了人。”
云梓婉很会说话,句句往云家的名声上扯,苛待下人可不是建安伯府这种百年书香之家能做出来的。
云梓言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她当时选了紫苑做贴身丫鬟,除了紫苑能说会道,家生子也是她看重紫苑的一个缘由,她是二房的姑娘,吃着用着长房的却又怕人家说他们寄人篱下,腰挺不直却想处处彰显自己也是云家的主子,选的自然是家生的奴才。
想来前世的自己的确是愚笨不堪,面子里子的事,哪里是一个丫鬟就能欲盖弥彰的。
李氏从来是家里的和事老,见云老夫人低头饮茶,明白是不想理睬此事,李氏便站出来,笑着说:“四小姐真真是越来越良善了,这可是好事。”说着看了眼紫苑,笑意不改的说:“若这丫鬟有委屈,自去寻了钟妈妈就是了,老夫人正在赏花。”
这话便是说,紫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哪里配得上云老夫人亲自过问。
建安伯府前院有大管事料理,内院则是钟妈妈负责,钟妈妈云老夫人也是云老夫人的陪嫁,帮着云老夫人料理后院琐事已有数十年,是个严肃公正之人,丫鬟婆子有了纠纷都由她来处置,倒也人人信服。
云梓婉并未将李氏的话放在心上,她跟着蒋氏在府里横行惯了,早已看不惯李氏和稀泥的性子,当下便冷笑道:“大伯母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梓婉能将这丫头带过来自然是钟妈妈不能处置的,您就别阻着了。”
公然给李氏没脸,除了蒋氏母女怕是没谁了,李氏虽然心里极不舒服,却也习惯了云梓婉的跋扈,微微一笑,不说什么了。
云老夫人端着青花釉里红的茶盏,垂眼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说吧,到底有何事,能让你来惊动祖母赏花?”
云梓婉是在云老夫人跟前长大的,知道云老夫人不高兴了,便软声说:“还是让这丫头亲自说吧。”
紫苑眼睛红肿,明显是刚哭过了,她惊惧的看了一眼云梓言,才走上前怯怯的说:“奴婢贱名紫苑,之前是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前几日六小姐说要吃糕点,奴婢便去端了来,谁知小姐竟一脚将糕点踢翻,还说奴婢伺候不周,奴婢自问在六小姐身边十分用心不敢有半分怠慢,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奴婢受冤也就罢了,却连累奴婢的娘在后院丫鬟婆子中间备受冷眼,实在是委屈的不行,这才躲起来的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