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梨蛾眉轻蹙,心生烦躁。似乎,每一次涉及到九王爷,她就会很倒霉……
订婚那日里,就险被秦氏下令打死,还有柳容婷扇的那一巴掌,以及之后小杏的事……后头郑家下了帖子,结果去了之后被郑莳莹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又被老四设计上错了车,被烟尘熏的一塌糊涂;与九王的初见,就遇了刺客,还被裹进了水里,大病一场……今日去到九王府,与戚少煜掐架,碰上沈姨娘,还受了顿排遣。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所以,到如今,柳玉梨也搞不懂柳容婷为何那么想嫁给戚少煜,一团乱麻,还有那么多情敌。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成年人了,都觉得身心疲惫,她又不通庶务,又懒理人情世故,真不知道若她心愿得偿,能出嫁王府,会不会被这群豺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也是到了如今,柳玉梨才会疑心,为何高氏把柳容婷栽培成待价而沽的清名才女,意图卖个好人家,却忘了,但凡好人家,总少不了人情往来的,以柳容婷清高孤傲的性子,真的能安稳度日,而不被夫家所弃?
千头万绪,柳玉梨幽幽叹口气,罢了,如今她自己都问题一堆,哪里有这闲情去管人家家务事。
见玉梨眉头轻拧,文月扶了她手臂,安慰道:“小姐,总归开春就要出嫁了,府里这些乱事,总有个干净的时候,您只安心待嫁就是。”
在柳府,整个冬日都是异常萧瑟的,不似郑家庄子上,到冬日里,还能花团锦簇,人间富贵。
柳玉梨苦涩摇摇头,看向道旁枯枝:“在家有在家的愁,在王府有王府的愁,生在富贵地,便也无自在了。”
她轻叹口气,便不再提,重新整了整精神,眸中寒光闪过,想到秦氏打的好算计,以及黄氏吸血鬼般的嘴脸,她眸中尽是讥诮,前往沉香榭的路上,脚步沉稳从容,全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如嫩柳,纤柔无骨,弱不禁风。
文月觉得,不知何时,三小姐身上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不是蜗居一隅的“泥腿子”,不是夫人口中的“没见识”“粗鄙”,在她面前的三小姐,永远是从容静雅的,清丽不俗的容颜,也为她增添几分初尘气质,虽比不得二小姐如仙子般不染纤尘,可……文月更喜欢待人亲和,柔言善语的三小姐。
沉香榭里,秦氏强笑着跟一脸尖酸势利的黄氏说着话,可她俩一个谈首饰、花样,一个谈儿子如何如何出息。
一个谈庄子上又送了什么野味山珍,一个谈女儿出落的如何标致……
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可秦氏还得压着火气应对黄氏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不满。
黄氏觉着柳府就该每年千八百两银子的送去莆家,毕竟莆氏可是压在秦氏头上的二夫人。是以,黄氏看着满屋子琳琅,整匣子的珠宝,都觉得该是她自家握着的,很不该叫秦氏穿金戴银,浑身贵气,偏自家还土里刨食那般辛苦。
早晓得柳家如何富贵了,黄氏没少撺掇着大勇往京里要钱来,可大勇死活不肯,她也没得法子。
如今可不一样了,自己儿子出息,乡试第一,报道礼部后,身为尚书的柳大人头一个站出来,这不,秦氏也得着急忙慌地把她与儿子接到京城来巴结。
秦氏如何听不出黄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可气的挠心挠肺的,若非为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早把黄氏撕碎了,轮得到她在柳府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