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平嬷嬷厉目而视,盯着满园宫人喝斥:“廖嬷嬷不懂宫规律法,你们也不懂?干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服侍了三小姐回屋用膳,都已这个时辰,叫小姐挨饿,你们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般指桑骂槐,凭的廖嬷嬷再是脸皮城墙厚,如今也是羞得掩面,可平嬷嬷压根不放过,转而对秦氏道:“夫人,这些事原也不是你的错,只听了这奴才挑拨,才坏了你们母女交情,使得我们小姐受罪。这且不说,老奴还听闻,月前这些宫人们还被这刁才打了一顿?这实在不可取。虽不知这位底细,可连宫规的基本都不熟悉,仗势欺人,怕也不是宫中出来的,再没有品级,居然敢教训起陛下赐给九王妃的人,实在可恨!这等刁奴,再不好留——若柳夫人觉得她是侯府的人,不好处置,老奴也只得腆颜,往宫里走一趟,宫里几位主子也是乐意为九王妃做些许小事的。”
秦氏瞠目,吓得连话也不敢说,然,平嬷嬷也不理她,转身瞥了眼已经吓尿裤底的廖嬷嬷,面目表情地折身往绣楼里伺候柳玉梨用饭。
“夫、夫人,您可别信了这刁婆子的话,”廖嬷嬷哭咧咧地蹲在地上干嚎,“奴可真是宫中出来的,做这些,还不是您吩咐的!宁伯侯夫人可说过供养奴终老的,您可不能干那卸磨杀驴的事啊!”
秦氏额头青筋直跳,再蠢也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这平嬷嬷不闹还罢,若闹,怕是娘家、柳府都保不住自己了——狗屁的娘家,她那嫡母怕是故意让廖嬷嬷过来,特意给她拆台的!
“走!”秦氏喝道,她还要去益寿堂问问,不是已经叫老夫人把这平嬷嬷给稳住了吗?怎才一个晚上就给放了回来,还赶在这当口!
然,主仆几人退到角门处,就见着文蕊急匆匆往这来,见了秦氏,先松口气,赶忙道:“夫人,可找到您了——前头九王府送了东西来,说是给三小姐的。”
文蕊见着秦氏面色阴沉,咽了咽,再不敢多言。
秦氏冷哼一声:“不是给她的,难道还是给你的!”
她心情不爽,也不愿管王府给送的什么,总归她是再不敢沾手柳玉梨的东西了,每每要动,偏还要自己往里塞钱了,可蠢不蠢!
旋即,就要吩咐文蕊留在沉香榭,等黄氏回来了,直接把东西要回来。
文蕊为难,秦氏见她这副模样更气,当即就在此地数落起她,借机出口恶气。
可她这发火发脾气的,老四柳燕婷偏这当口闯了来。
原来,柳燕婷听闻九王爷给柳玉梨送了东西,就已起了歪心,等老夫人那头传出,说是送的金龙狮与御膳房的点心时,失手打碎了一套茶碗——
那金龙狮,可不是当初郑十七挤兑柳玉梨后,九王应承过要送的?
可任谁也没料到,竟真的给送了来!
那金龙狮极其难得,便是宫里也少见的,偏送了柳玉梨!
柳燕婷怒从心起,更觉着自己比柳玉梨好了千万倍,当即撕烂了帕子,领了婢女就往沉香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