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梨岂有不知,当初就因着一块儿玉佩,昭淳帝便极小气的连派出宫的嬷嬷都给扣而不发……再加上人多口杂,还不定传出了什么闲话来!
柳玉梨想了想,对顾毓衍言道:“我自有主意,顾世子不必忧心,且顾好自己。”
言毕,率先往内苑去。
顾毓衍也不大方便此时再去后宅,只看着那抹影子渐行渐远,消失在长廊深处。
老仆急的没法,差点跳脚:“世子爷赶紧跟奴才去前头瞧瞧吧,若叫人传出您与九王妃同车出游的事儿来,再挽救不得了!”
老仆服侍了顾家祖孙三代了,是以,顾毓衍待他也极似亲人,安抚道:“黎叔莫急,既是去了青云观,那里的泉水我也叫人备了一坛,总不会言之无物。”
只忧心柳玉梨。
她本是因顾家相请,才会随自己出府,好巧不巧昭淳帝会来,就这么给堵上了,若搪塞不过去,叫陛下起了半点疑心,怕是柳玉梨嫁入王府,也要没了性命。
——九王的兴致,只在报复陛下,若晓得陛下待柳玉梨没了情分,这一位王妃的位子,还坐得稳?这世道,个顶个的能吃人的!
顾毓衍低声吩咐老仆几句,去请老太君来西府。
老仆吓得张大嘴:“这、这……叫老太君出席一个小辈儿的生辰宴,恐不妥当吧?老太太向来不喜爱府里的庶子女。”
老仆为难,顾毓衍却不欲柳玉梨因自家事,而在顾家被人当了笑料,只说道:“祖母素爱灵儿,如今此事,也是为了灵儿才使得柳姑娘平白受惊,给芸娘点脸面又何妨,这园子里,不连陛下都来了?”
老仆一想,却也是,忙踮脚往东边跑。
顾毓衍叹口气,捏了捏眉心,径自往园中去——纵柳玉梨能想到法子自救,他也要保她万无一失。
到时若糊弄不过昭淳帝,只消说是中途被祖母叫去说话,任是谁也挑不出错来。
打眼瞧到侍砚,吩咐道:“祖母不是一直叫我给大伯家那个败家子谋个实缺?”
侍砚唬了一跳,忙凄惨道:“世子爷为了柳家姑娘,连一贯的名声都不要啦?居然要抬举那个?”
顾毓衍瞟他一眼,顿叫侍砚哑了炮,方说道:“陛下如今是忘了顾家这些年的功绩,既如此,我岂还会为这么个糊涂蛋,吝啬自家人。”
言毕,飘然离去,留下侍砚一只,瞪大了眼珠子,吓得连言语都忘了。
柳玉梨换了一身衣裳,问乐氏婢女寻了些药膏抹于小腿,方扶着小喜儿往园中去。
这时节冷的很,自不是在园中赏花,诸位小娘子,聚在花厅谈笑,四公主也被花团锦簇地围在中央。
柳玉梨一步入内厅,便吸引了全部目光,那么多双明晃晃的目光,犹如饿狼,便是她先还惴惴不安,如今也被逼得挺直了脊背。
四公主笑生双靥,轻俏眉梢,淡淡道:“呀,是柳姑娘来了啊?”
明眸动动,却玩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