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什么仲?”姬辛未一时没听明白,又眨着眼问。
管仲翻了个白眼,心知姬辛未因不懂名和字的不同,正要拉开阵势讲一番,忽听到殿中一声清咳,脸色骤然变白,随即拉着姬辛未,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一刻钟后,整个劳山的弟子,全部被叫到上乾宫大殿中。
穆清身着玄青色长袍,满脸严肃,一双炯亮的眼睛闪着寒芒,眉宇间似含着刀剑;明明一身仙骨,此刻却好似阎罗王身旁的鬼面判官,浑身上下散发着吃人似的危险气息。
穆清看着眼前众位弟子,寒声问:“究竟是谁擅自打开了炼丹炉?!
姬辛未躲在殿中的一根梁柱后面,紧挨着管仲,怯怯的看着师父,心想这下糟了……师兄弟们全都在场,只有自己不在,一会儿师父挨个过问,肯定就会发现自己不在,然后自然会想到是自己擅开的炼丹炉,少不了又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啊呀,想想都痛。
管仲低声揶揄:“方才吃那么高兴,现在知道怕啦?”
姬辛未吓得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焦急的比划着央求:“千万别出声!”
管仲忍俊不禁,上前一步从梁柱后出来高声道:“是我!”
姬辛未一惊,吓得忙捂住嘴巴,看着管仲一副无所畏惧的站到师父穆清面前。
穆清看到管仲,先大吃一惊,随即大怒:“大胆管仲!当日在山下,老朽早就言明不会收你做徒弟,你却仍旧偷跟上劳山,擅闯上乾宫,破坏炼丹炉,究竟什么目的?!”
管仲背负着双手,神情慵懒,不紧不慢的回答:“管仲上山,为向穆清先生讨教经世治国的雄才伟略而来;但方才打开炼丹炉,却只为用炼丹炉烤野鸡吃。”
“一派胡言!”穆清怒极,挥袖大喝一声。
管仲耸肩,满脸无奈的道:“我确实只是用炼丹炉烤了野鸡。自那日与先生一别,管仲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劳山,饿得是饥肠辘辘。原本打算到厨房去讨要点吃的,可谁料先生门下戒除荤腥,竟没有半点肉沫,万般无奈也只有出此下策,才能填饱肚子了。”
“你!你私闯劳山,擅开丹炉,坏我仙丹,竟敢这么理直气壮?!”
穆清神情激动,哆哆嗦嗦的指着管仲。
管仲挑眉,却愈加振振有词:“自古万物有律,人各有志。试问众位弟子,到劳山可全为修仙?既不为修仙,何必戒除荤腥?先生门规僵化,必有弟子心中不服,却不敢言。管仲以炼丹炉烤鸡偷吃荤腥,只是做了先生门下弟子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自然理直气壮。”
“这人!怎么敢说这种话?!”
“怪不得现在外面那么乱,你看我大周以礼法立天下,而现在山下来的野人竟然一点儿都不讲礼仪尊卑,出口就顶撞师父,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师兄弟们因管仲的一番言论炸开了锅,惊讶的低声议论开来。
穆清浑身颤抖,指着管仲怒斥:“我劳山门规森严,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多舌!”
管仲不恼,神态依旧悠闲:“先生不让说,但公道自在人心。”
穆清瞪圆眼睛,没想到管仲竟敢如此挑衅,惊怒万分,大吼一声“看招”,从乾坤袖中抽出一根长鞭,挥动着大力,朝向管仲后背招呼了过去。
紧接着,一股青色寒芒对上长鞭挥舞的白芒,长鞭在险些落下时却被忽然弹开。
姬辛未猛然跪倒在师父面前急声相求:“师父,你饶了管师兄吧!炼丹炉是我擅自打开的,荤腥也是我偷吃的,管师兄是为保护我,才顶撞师父的!”
“辛未!”
穆清眼看姬辛未紧闭双眼抱着自己大腿毫不松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愕然表情,辛未怎么会跟他混到一起去?!难道那个卦辞……真的要应验了么?
“小丫头,你瞎捣什么乱呢。”
管仲皱着眉头,顺手把姬辛未拉到自己身后,“擅开丹炉,偷吃荤腥,顶撞尊长,皆管仲一人所为,任打愿罚,听从先生发落,与旁人无关。”
好!好你个管夷吾,当日山下纠缠不够,竟跑到劳山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