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还赶路吗?”静萍把饭做得了,过来一瞧,问。
“本公子是一定要睡一觉再走的~”邵惟明席地而坐,扯过一块囊,扔进汤里。
“是啊,”巴图帮腔:“昨晚一宿没睡,连着又赶了二百多里路,是该歇歇了~”
“扎营,待傍晚天凉了再赶路。”夏侯烨顺水推舟,做了决定。
“嘿~”邵惟明放下心中大石,嘴一咧,笑道:“林子里有个水潭,谁有兴趣去游水?”
“去去去!”杨成安大喜过望:“顺便抓几条鱼回来,天天吃囊,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李群横他一眼,训道:“静萍姑姑在呢~”
“嘿嘿~”杨成安摸摸头,干笑一声:“末将是个粗人,口无遮拦惯了,姑姑莫怪~”
静萍垂着眼帘,低头吃囊,并不搭话。
大家围坐一起,谈笑风生,舒沫近在咫尺,竟然丝毫不受影响,睡得十分香甜,全没了平日的警惕。
夏侯烨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伸了手探上她的额。
还好,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烨,”邵惟明胳膊一伸,揽上他的肩:“一起去?”
“你们去吧~”夏侯烨不着痕迹地撇开他,撕了块囊,慢慢咀嚼。
心底盘算,从这里到察哈拉隘口,如果一路顺利,不出半点岔子,最快七天能赶到。
舒沫的身体明显呈颓势,这么赶下去,不定哪天就体力不支病倒了。
若是放慢速度,把旅程延长,被赫连骏驰的爪牙追上,危险更大。
思来想去,竟是个两难的局面。
“担心沫沫呢?”邵惟明心如明镜,抬起下巴,朝边上一呶。
夏侯烨不吭声,皱着眉,习惯性地曲起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总不能害怕西凉狗,就不顾沫沫的身体。”邵惟明耸耸肩,满脸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是个死!”
“是啊,”巴图也是一脸不解:“连雪山咱们都闯过来了,眼下只要走出柴桑盆地,就能跟巴朗胜利会合了,王爷究竟在担心什么?”
“戏水也好,捉鱼也罢,都利索点。”夏侯烨冷着脸道。
“是~”巴图不敢再说,只剩众人狼吞虎咽的声音。
静萍默默地起身,到林子外警戒。
夏侯烨淡淡地瞥她一眼,道:“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防的?你也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补足体力。”
为避人耳目,他们特地偏离了主干道。
除非事先知道他们要走这条路,预先设伏,否则谁吃饱了没事,跑这里来?
“嗯~”静萍垂下眼,轻应一声,却并未依言休息,而是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我等巴将军等人回来再睡不迟。”
她自幼长在深宫,又跟着太妃,养尊处优的,养成了爱洁的习惯。
要她象舒沫一样,毫无形象地幕天席地睡在草地上,宁可不睡。
是以若无帐篷,每次都睡在树梢上。
一则干净,二则居高临下,看得远,若西凉人追来,她能在第一时间里发现。
夏侯烨深知她的脾气,也不再劝,走到舒沫身边,将双手枕在脑后,盘腿靠着树干,闭上眼睛小憩。
山风习习,吹动树梢。
腹中隐隐传来的绞痛,令舒沫从沉睡中醒来。她曲着双膝,将身子弯成一张弓,想以此减轻痛楚,却收效甚微。
翻身坐起,被冷风一吹,越发觉着腹痛如绞。
她脸色发白,一手按着肚子,一手去翻包裹。
她这里才一动,夏侯烨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见她按着腹部,一脸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可是饿了?”
舒沫摇头,看一眼不远处和衣而卧,东倒西歪的几个大男人,欲言又止。
夏侯烨见她一脸窘迫,心下了然:“要方便?”
舒沫面色绯红,轻轻颌了下首。
“跟我来~”夏侯烨勾唇一笑,牵了她的手就走。
“等一下~”舒沫压低声音,从地上抄起包裹。
“就在这里吧~”夏侯烨带着她离开营地,很快挑了个既隐秘又干净的地方,停下来,自觉地转过身去。
“你走远一点~”舒沫不放心地叮嘱。
“嗟~”他轻哧:“又没什么好看~”
舒沫涨红了脸,嗔道:“要你走远点就走远点,哪这么多废话?”
若让他听到声音或是闻到气味,她还要不要活了?
“林子里有蛇,再远了,我怕顾不到~”夏侯烨不肯动。
“蛇?”舒沫是胆大,可一想到方便时,草丛里随时会钻出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不禁毛骨悚然。
她紧紧地抓着包袱,不安地左右张望,折了根树棍,不停地拍打。
夏侯烨瞧着好笑:“你这么凶,蛇哪敢来呀?”
舒沫这时才知道他故意吓她,气得拧起了柳眉,拾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叫你吓人!”
“哈哈~”夏侯烨大笑,依言又走了几步:“你快点,再拖下去惊动了其他人,我可不管了~”
舒沫蹲下去,用最快地速度解决了生理大事。
跑过去:“好啦,可以走了~”
夏侯烨忙不迭地退了几步,捏着鼻子:“好臭~”
“真的?”舒沫一脸心虚,忙忙拉起衣裙,四处嗅闻,果然隐隐有股味道,不禁赦然:“好久没洗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