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周宇愣住了,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是谁?目光穿过雨雾,原来是她!张雅,记者张雅!她倒是挺辛苦的,处处能见到她的身影,这次是干嘛来了?想必又是新闻!
救这三个孩子是举手之劳,但如何去救却是一个难题,这次不同于上次“天罚”,上次旁边没有人,他也有意识地将百姓的视线朝“仙”上引,想让他们明白,天上是有神仙的,神仙是有正义感的,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贪官污吏不敢胡作非为,但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电视上、报纸上没有任何反应,民间倒是沸沸扬扬,沸沸扬扬的结果是社庙生意兴隆,要求五花八门。
他的主意已经改变了,不做大仙了,所以,这次救援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用一个“人”的能力,而不是用“仙”的能力!反正达到目标就行,没必要太奇太幻!地上有一套雨衣,想必是河中这位同志的,周宇手一伸,地上的雨衣飞起,身子半旋,雨衣穿在身上,周围的人视线全都落在河中,他的动作也太快,等几个人反应过来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雨衣的背影,连头发都遮盖得严严实实,他没有出手,如果这些人能够救援成功,他绝不会去抢功劳。
又是一个浪头过来,奋力游出十几米的那位哥们重新回来,居然是重重地撞在河岸边,露出水面的手臂上已经有了鲜血,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冰冷的河水和过度支出的体力都是他脸色改变的原因。
“我来!”一名武警战士踏上一步。
“还是我来!”另一名战士也抢上:“我的体力比你强!”
“不!”开始的武警说:“你上午受过伤,不能再下水了!”
“这时还说什么?”战士一步下去,将河边的另一名战士拉起,将绳子从那个精疲力竭的战士腰上解开,系在自己腰上。
“不行的!”刚刚从河中爬上来的战士有气无力地说:“河里浪头太大,我不行,你更不行!”两名女子抢上去,给他包扎伤口,但在这暴雨之中,包扎也是一个形式而已。
“是的!”站在岸边的中年人神态焦急:“小黎是水性最好,他都不行,你们也一样!”
“我试试!”卟嗵一声,那个已系好绳索的战士跳下水中,但刚刚落水,一个浪头打来,将他的人高高抛起,但此人顽固非常,再一次沉下之时,抓紧时间划向前方,在大浪的浪尖上惊险万状地前行,岸上没有了声音,所有人凝视注视,这人划出了五十多米,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是他的神经松弛下来,而是体力已不支,在激流之中游泳与平地绝不相同,横渡这么宽的河流显然非他所能到达。
张雅摇头:“他过不去的!陈主任,能不能调直升机过来?”
“没用!”那个中年男人摇头:“且不说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就算直升机到了,扇起的风也会将这三个孩子掀入河中,立刻就会送命!”
“从河中横渡是过不去的!”开始的那个战士在出主意:“主要是因为河水会将人朝下冲,但如果将地段上错开一点点,从那个山头位置下水,说不定能借河水之力冲到那里!”
“不好!”后面有人大叫:“洪峰到了!”
众人目光一凝,不禁大惊失色,这狭窄的孤岛之后,一排浊浪排空,席卷而来,离这孤岛只剩下一两百米了,虽然一两百米还是一段不太短的距离,但这名战士万万来不及冲上岛,河水的动荡也引发了这名战士的不安,手脚明显加快,突然,一个浪头一卷,绳索猛地一弹,冲下下游。
“绳子断了!”张雅大叫,脸上早已失色,天啊,四条生命,这一瞬间都要被吞没了,在眼皮底下被无情的河水吞没,天上地下,已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们!
突然,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手一伸,地上的绳子突然飞起,这一飞起简直是玩杂技,绳子全部飞空,在空中一个盘旋,前端一沉,沉入河水之中,崩地一声弹得笔直,河水哗啦啦一声巨响,一个红色的人影从浪底飞起!
是飞起!直飞上河面,呼地一声从河面直飞而回,正是那名绳索断后被河水冲走的战士!
众人齐声惊叫中,这条高大的背影手猛地一伸,一把抓住如急箭一般射回的战士,手轻轻一挥,这名战士被送到人群中,他手中的绳索再次飞出,这次飞得更高更远,简直看都看不清,仿佛是直接迎向这挟着天地之威而来的巨浪,突然一折,孤岛上的三个孩子同时飞起,一模一样地飞起,伴随着尖叫。
三条人影刚刚升空,轰地一声大震,那座孤岛上浪花飞起几丈高,大浪一过,孤岛无影无踪,高大的背影手一伸,三个孩子呆呆地站在河边,脸上又是水又是泥,与泥巴雕塑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