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应了声不用,脑海中却想起方才他那一脚踩下去时的狰狞面目,还有赢政望着他的不屑神情。心中暗想,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于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阿勇拍了拍我,说走,咱们进去再说,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们。
我想起赢政,忙找了个借口,说你先进去,我得去外面跟女友打个电话,阿勇哈哈一笑,说你小子也不老实啊,背着老婆出来偷腥!我讪笑了笑。阿勇点了点头说打完再来,我们等你。
我冲下楼的时候,那几个警察正在推掇着那几人上警车,赢政似乎早猜到我会跟来,一直站在最后面,一看见我下来,脸上露出了丝会心的微笑。转头对那水哥说你们先走,我去买包烟自己赶来。那水哥似乎也正烦着他,挥军手说去去,别来晚了,这星期你值班知道不。
红蓝相间的警灯长鸣着穿过闹市而去。我望了赢政一眼,脸上嘿地一笑。
赢政叹了口气,说:“好久没联系了呢,一直没听说你的消息,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你失踪了,我说兰兰你分那个局去了?”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太异常的模样,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没做警察了!”
赢政啊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说没发热吧,不是家乡发了一场大水就把你也给淹出病了吧?
我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可不就是,家里这次遇水灾,房子都被冲没了,为了重新建房子,借了很多债要还,如果还做警察,靠那点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这是我和施少强早商量过的谎话,就是为了对付万一遇上以前警校的同学时措辞之用。
赢政摇了摇头,忽然说:“难怪你来投靠蒙天勇了,也是,以前在学校时你就和他认识的。”自然是想起以前在警校时看见蒙天勇留给我的那名片一事。
我本想说其实完全不是这样,我现在是给钱凯打工,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毕竟像今天这样遇见赢政的事可能性并不高,以后再遇,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随他怎么想好了。
赢政摸出只烟递给我,道:“你电话改成多少了,以后有空联系!”
我摇了摇头,道:“最近没用电话了,等我重新换了号会给你电话。”说这话时,我把手伸在裤包里,轻轻按住了关机按钮,否则这时候如果有电话打来这谎就撒大了。
赢政点了点头,很郁闷地看了看灰暗的星空,似乎在沉吟什么,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我肩,说:“我现在在凤凰台这实习,也算对蒙天勇这个人有点了解了。这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要赚钱,跟他混一久没什么,但我当你是兄弟,有些话就说实吧,不要混得太深,对你没好处。”
我点了点头,谁好谁坏,又有谁比我更明白呢,可惜……
赢政又恢复了以前那付笑脸,嘿嘿一笑,道:“我还在值班,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和张水旺他们相处的太差,不能在工作上被他们挑到刺。”
“张水旺?刚才那警察?”
赢政点点头,脸上飘过丝恨意,无奈道:“可不就是,一群警队的垃圾,迟早要出事,我现在只想赶紧结束实习期,调到其它地方去,再跟他们在一起,连我也黑了。搞不好还要被连累。”
我知道赢政意思,点了点头,说那赶紧去吧。赢政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再见!记得手机换号后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我点了点头,道:“这还用说!”然而当赢政那穿着警服的背影,那有些瘦弱的身形在长街的尽头慢慢消失时,我心头忽然有些怪怪的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和在学校里时已经完全不同了。或者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变化着吧,每天,每月,都会在不经意中改变着自己。
我的眼角却忽然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因为这样一个普通的诺言,于我来说,却再也无法实现。未来,再也不会有联系了吧。
再见,同学!再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