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几乎是眼前一黑,回过神来她人已经趴在百里身上,双手死死按压住他血流如注的胸膛,急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二人被滔天狂浪似的强气流狠狠抛至天际随后坠落,再然后,便听到白姬近乎暴躁的求救声:“他受了剑伤!你们谁会止血!?快来一个止血的人!!”
山河君好不容易甩脱那些纠缠自己的魔族,转头瞥见这副场景,不由得大惊,他从云头跃下狂奔至白姬面前,低头一看,此时百里俨然躺在一滩血泊中,他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白姬不敢拔去插在百里胸膛的长剑,只是牢牢按住边缘不断渗血的伤口,低声道:“先止血!!”
山河君回过神来:“噢!!!”
他掌心凝起治愈的绿光按压在百里伤处,片刻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正当白姬松下口气时,只听山河君哎了一声,随即原本即将愈合的伤口竟又撕裂开来。
“这。。。”山河君反复试了几遍,终是无果,他焦躁地搔了搔头,尖声喊道:“这种情况从未见过啊!”
白姬蹙眉,不过须臾,后背就已被冷汗所浸透:“那怎么办!?”
鹿青崖从远处赶来:“让我试试!”语落,他开始打量起百里的伤势。“这剑——”鹿青崖眉头紧蹙,手刚要触到那剑柄,便被白姬死死拽住衣袖。
鹿青崖讶异地看着她:“白姬……你这是?”
白姬摇了摇头:“这剑不能拔!”
鹿青崖为难道:“可,若不拔去的话根本无法彻底医好伤口啊!”
“她说得没错!”就在二人僵持之际,狸仲炎不知何时推开山河君站到前面,两手抱臂居高临下地打量插在百里胸膛的那柄长剑,嗓音一沉,道:“此剑由龙牙所制,凶煞异常,所及之处必要见血,倘若你贸然拔去,恐怕这伤还没治好,百里这个人便要失血而死了!”
白姬追问道:“那该怎么办?”
仲源也不知何时凑到人堆里来,凑近查看百里的伤势后,乌黑瞳仁里泛着湿润的光,他对狸仲炎道:“表兄,你就帮白姬医治一下先生的伤疤,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狸仲炎沉默不语,就当所有人以为希望渺茫之时,他忽然动了动,却是将不相干的人一一踢了出去,他冷冷拧眉:“魔族未退,帮不上忙的就别在这添乱,还不快去退敌!?”
“是是是!”山河君与鹿青崖逃也似的远离狸仲炎的掌风,重又投入战局之中。
狸仲炎转头指着百里,对白姬和仲源道:“替我把他扶起来!”
“好!”白姬连忙绕到另一头,连同仲源一起将百里半扶了起来,此刻他呼吸急促而低沉,双眉紧蹙,胸膛每一次起伏,都会渗出大片的鲜血。
狸仲炎道:“我只能暂时用法力将他伤口封住,至于那把剑……”
白姬低声道:“先将他伤口封住,其余的,其余的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百里的性命!她感激地看着狸仲炎道:“狸族长,多谢。”
狸仲炎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撇嘴道:“叫我狸仲炎即可。”
白姬愣了愣,随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仲源神补刀:“表兄这是不好意思了。”
狸仲炎作势要打:“废话再多!?”仲源扑哧笑开往白姬身后躲了躲,似有意无意般问道:“也不知阿荣在皇宫里头过得好不好?听说最近边疆战火连绵,恐怕朝中也不甚安宁吧?”
“唔。。。”白姬一边紧张地盯着百里的伤势,一边点头道:“她过得不错,西羌王似乎有意将她立后。”
狸仲炎施法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就在白姬与仲源都诧异地向他看去时,他却从容自如地开始结印,迎着二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只是挑眉,冷冷道:“看我作甚?”
“没什么!”白姬与仲源同时收回眼,心道:口是心非的家伙!
银色的治愈力像是蛛丝般一步步蔓延至百里全身,眼见伤口处血迹凝结,即将大功告成之际,插在他胸膛中央的长剑忽然一震,紧接着,剑身上释放出一股力量与狸仲炎两相抗衡。
只见狸仲炎剑眉一蹙,白姬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
狸仲炎抬掌,欲将那剑气压制下去,岂料两股力量短兵交接,却令百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白姬立时握住他因疼痛而分开的左手,冲狸仲炎说道:“他的伤势好像加重了。。。”
狸仲炎手上动作一顿,稍有迟疑,顷刻间便让那流窜如刃的剑气割破了脸颊一块皮肤。
“该死!”
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直砸入百里胸膛之中,便听剑身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轰鸣,意外的是,那肆意流窜的剑气竟有削减之势,金光于顷刻间拆分成一粒粒细小的光点迅速流经百里的四肢百骸,终于将那不断恶化的伤情给抑制住了。
白姬却似脱了力,砰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