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世业铲除窦建德过晚、或是纠缠不清,他即使只是‘坐山观虎斗’的眼看着‘李唐’同王世充和李密在中原中心腹地的争夺、并暗中的在河北不断的积蓄实力,其实最终也只能是放任自流的让‘李唐’形成恍若‘巨无霸’也似的、根本就难以撼动的巨大势力。那样一来,徐是两兄弟不可避免的就会变成原历史的刘黑闼,在艰苦、顽强的抗争中逐渐走向消亡……。
由于受所处时代的局限性所限,可以说是在这个时代对于战争的敏感度和洞察力首屈一指的李靖,则对徐世业的观点抱着一种‘不太认同、过于贪大’的想法。李靖则认为:
径直北上乃是一条最佳的途径,况且徐世业当初的想法也是如此。而对于按照现在邯郸所处的地理位置为基点,应确定为己方的东翼和东北翼,由于目前受实力所限,分兵攻取必然是会显得军力太过单薄、欲‘鱼与熊掌兼得’的难度太大,当缓图之。
就是因为高士达、张金称、亦包括刚刚消亡的格谦等部的相继覆灭,清河、渤海、乃至河间三郡必然是会群龙无首的乱上一阵子,难以在短时期内形成大股的势力。
同时,也基于己方现有的实力,还不具备马上就把齐鲁大地也纳入势力范围的能力和条件,不能‘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的希冀同时也要把齐鲁大地收入囊中。
事实上,如果按照按部就班、逐步拓展的战略。李靖的想法乃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按李靖的想法,快则一年、慢则两到三年,几乎就可以囊括除晋地(有太行山脉相隔)以外的大部河北之地,形成广大、厚重的战略纵深。那时,齐鲁大地也就完全的可以成为真正的‘战略大后方’。
然而,李靖唯一所忽略、他根本也不可能预想到的乃是:现在以邯郸为基点的东翼尚潜藏着一只正在不断成长着的幼虎。而西翼,则睡狮已经开始苏醒。时间,已经不允许徐世业圈好围猎场、挖好陷坑、完善好狩猎的器具等之后,再去‘驱虎赶狮’。现在徐世业所需要马上去做的乃是:在尽力筑基的基础之上,立刻就去‘搏杀幼虎’;继而,饮虎血、吞虎肉、增强自身的勇力,再去‘力搏雄狮’。
自然,徐世业心里所忌惮的‘利齿坚爪尚未丰满的幼虎’乃是窦建德、‘已经开始苏醒的睡狮’乃是‘太原李氏’。
逐鹿中原、俾睨天下,并非是像‘吃馅儿饼’一样轻而易举的事,乃是需要强者和智者等用自身的智慧去加以运筹、用廉价的生命去加以填充的残酷博弈。同样,由于强者和智者等所运筹时所站的角度、思维的立基点不同,所产生的结果自然也不同、甚至都会南辕北辙。因同李靖在战术实施上产生了分歧,他还必须要尽可能的尊重本就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军略大家的李靖,徐世业没办法就又只好祭起了他那种恍若‘能掐会算’的法宝,在言辞上比较模糊的以‘他早就闻知原高士达麾下的窦建德乃是一个极其不凡人物、几大反隋豪强的覆灭反而是给他创造了机会、如果不急早清除必然是后患无穷’为理由,对李靖加以劝服。
最后,在李靖仿佛还有些怀疑、却因徐世业之前的‘言无不中’而勉强同意了之后,徐世业也就趁势把‘待到拿下武安郡之后径直北上经略襄国郡、恒山郡、博陵郡等’的责任全部委托给了李靖。而他自己,则仿佛显得十分不服气的叫嚷:欲去会一会名头儿响亮的窦佳德到底儿是有何不凡之处。
然而,在徐世业叫嚷之时,从头脑机敏的凌敬、房玄龄等看向他的暧昧眼神中,则仿佛含有了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像是在说:你不是脑筋转得快、净转转出些诡异的法门儿吗?这回看看你还能怎样去处理同你那位‘老岳父窦建德’之间的关系?‘翁婿争霸’?千古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