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髯纠结的黑面因失血过多而泛着青灰之色,眼皮耷拉着一副十分萎靡不振的表情。书 %海 %阁/首/发.这就是心急火燎赶回的徐世业,在行军帐篷中第一眼见到断臂已经被包扎上、全身半靠在行军榻上的刘十善现在的形貌。
“本人乃是徐世业,特来探望、问候一下刘将军的伤势。本人与令兄情同手足,令兄亦曾于危难之际多次的相助本人。没想到,疆场之上雄将军一时失手,却误伤了刘将军。刘将军海涵、刘将军海涵!本人仅代雄将军向刘将军致歉!”
满身征尘、挟带着一股冷风疾步闯进军帐的徐世业,入帐马上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大步来到行军榻前,连忙打躬作揖的向半靠在行军榻上的刘十善道着歉。
下意识溜了了一眼已经被包扎上、此时不免渗出了许多血渍的半截手臂,刘十善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刚要开口,却因牵动到断臂的伤势,疼得脸颊抽搐着露出了满脸的痛苦之色……。
“哦、哦,刘家家兄弟快别动!怨某、怨某,不怨将军的!某以往同‘大老黑’也是不打不相识、相处甚得!可是却不小心伤到了‘大老黑’的兄弟刘将军。某在此也给刘兄弟道歉!待刘兄弟伤势好转、可以随意行动之时,刘兄弟不妨打某两棍子出出气,某是绝不会还手的!嗬、嗬!”
随后紧跟着徐世业、晃晃悠悠大步进入军帐的雄阔海,隔着身前的徐世业,牛眼就已经望到一动之下的刘十善脸上所露出的痛苦之像,就连忙绕过刚刚直起身的徐世业,一大步就蹿到了榻前,边弯下庞大的身躯、伸出一双小簸箕一样的大手扶住刘十善,边也有样学样的向刘十善致歉。
皮糙肉厚的,打你一百棍子也跟瘙痒一样!不过,还行!他雄阔海以前何曾向他人低过头啊?
已经自行落座、心里对雄阔海对刘十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这时候反而显得挺会来事儿的表现十分赞许的徐世业,也连忙开口给雄阔海打了一下圆场:
“海兄也不必自责!疆场之上刀枪无眼,难免会有闪失。何况,刘将军征战疆场多年,亦知道‘大将军马革裹尸’之理,必不会对雄将军多加怪罪。不久之后,因此事刘将军伤愈还可与刘黑闼将军重逢。手足情深、难免相互思念,想来此亦是一大喜事也!到那时,海兄就借给刘将军两兄弟道喜之机自罚几大碗吧!也好向刘将军两兄弟谢罪!”
“好、好、好!某定会自罚百十大碗……。”徐世业仿佛像是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建议,反而是正遂了雄阔海的心愿。徐世业和雄阔海这一搭一档间,反而像是把深受其害的刘十善给撇在了一边。因而,也让一脸晦暗之色的刘十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但是,刘十善虽然丢失了半条手臂,但也不得不说还算幸运的意外保住了性命。将心比心,如果当时把刘十善他自己换成雄阔海,那结果就很难说了。与刘黑闼豪爽的性情有些相近的刘十善,对此还是能够换位思考的。
再加徐世业和雄阔海显得十分热情、关切地表现,以及伤好之后也即将与离别多年的兄长刘黑闼相聚在一起,这也让刘十善苦闷的心情显得好受了一些。
因而,刘十善也只能是尽力的扯动了两下须髯纠结的脸颊,难明笑意的低哑着嗓音略有表示:“那个,徐将军说得对!疆场之上,非友即敌,刘十善失去一臂,并不怨他人,实乃是自身习艺未精所致……。”
其实,民族内部的豪杰争霸、逐鹿,事实上很少有落败、被擒后慷慨赴死的,除非是被擒的人个性另类、极度的顾忌颜面。成王败寇,本是至理。普遍的都会想明白:双方之间,只有公宜而没有私仇;各为其主而已。
故而,刘十善虽然表现得还是郁结难释,但话里话外已经表示出来了不会没完没了的纠缠这件事。
刘十善那可是四肢中失去一肢呀!再也不会长出来了!安能强求他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情绪?如果刘十善的表现真就像无所谓似的,那他可也真就假到必是大奸大恶的人了!
可是,敦厚、直率的雄阔海,此刻却反而粗着嗓门儿纠结上了一些的细枝末节:“刘家兄弟说得哪里话来?习艺不精?以某看来,刘家兄弟的技艺较‘刘老黑’都强上许多!当初‘刘老黑’……。”
你这个夯货这不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说他行,不是反衬出你更行吗?你不明白人家这是客气呀?十分理解刘十善现在心情的徐世业,不觉在心里暗自咒骂着雄阔海,连忙脸上露出十分真挚笑容的打断了雄阔海的嚷嚷:
“好了、好了!刘将军伤体沉重,本人和海兄就别再过分的打扰了!此事既然海兄乃是始作俑者,那就先罚海兄每日晨昏定省的督处营中的医者前来看顾刘将军的伤势吧!还有,海兄随后也要速派人前去清河求助崔小姐。让崔小姐以崔家的名义,务必帮忙给延请到一位红伤良医前来军中给刘将军治伤,以便让刘将军早日康复、兄弟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