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岩石崩飞,轰隆隆地坠了下来。隐伏在山坡上的战士立足不稳,纷纷惨叫着摔了下来,一时间就像是山体滑坡一样,土石倾泻。
“抛——”山崖上指挥的乃是欢兜手下的猛将猎齿,他一看不好,果断下令。
“轰轰轰——”尚未损坏的抛石机嗖地弹射出数百斤的岩石,朝山谷中砸了下去。
那群夸父挥动夸父杖,像是砸土块一般,砰砰砰将巨大的岩石砸了个稀巴烂。山谷中灰尘漫天,碎石乱飞,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猎齿咬着牙,手一挥,机械箭塔嘎嘎地绞上弦,每一座箭塔都绷起来三十多支强弓。本来以三危的机关技术最多绷上十多把强弓,但最近天才机关师司幽跟随少丘到了三危,欢兜礼遇至极,赠送了他数十头冥火骨翼鸟。司幽投桃报李,把箭塔给他们改造了一下,威力激增数倍。
这些箭塔的绷弦由一个总闸控制,战士手一扳动,嘣嘣嘣响声不断,每座箭塔三十支箭,三十多座箭塔同时射出上百支强弩,加上近三千名战士手中的弓箭,这一轮箭雨几乎覆盖了整座山谷,呼啸着朝夸父们射去。
这时不少夸父都在挥舞夸父杖击打抛下来的巨石,到处都是飞溅的尘土,视线受到影响,夸父杖摆布的防守力也不如方才严密。顿时闷吼之声大作,竟有数十名夸父被利箭射中。所幸他们皮糙肉厚,箭镞刚一入体,就被护身的木元素力给崩了出来。不过这些金系箭镞上都附带着强悍的元素力,也是受伤不轻。
“呼——”儋耳怒叫一声,忽然挥舞夸父杖朝着对面的山峰重重地砸了下去。
轰——这下子顿时天崩地裂,整座山猛地一颤,随即从中间凹了下去,竟被这一杖给砸成了两半!
三危战士的惨叫之声不觉,正当夸父杖的,被活生生砸成了肉泥,与山体融成了一块。无论抛石机还是箭塔,无不被震得分裂开来,成了一地木屑。众夸父也发了狂,一起吆喝,声震山谷,挥舞起夸父杖轰轰轰地乱砸,这下子三危军团乱了手脚,随着山崩,他们的埋伏也彻底暴露,一边躲避崩飞的山石,一边还要躲避夸父杖。那些高手们倒是无碍,有些甚至被夸父杖砸入地面,还能再钻出来,而普通战士却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善卷和许由看得心惊不已,只知道夸父杖身为七大神器之一,威力强悍,没想到竟强悍至此,能轰塌一座山!
“师弟,要不要出手?”善卷脸现哀悯之色。
“出手作甚?”许由脸上却古井无波,平淡至极。
“唉。”善卷微微叹了一声,“夸父族与炎黄的恩怨,随着蚩尤的死去已经过去四百年了。难道那点仇恨真能让人千年万年一直念念不忘,一见面就杀戮不休么?”
“呵呵,师兄又动了仁念了。”许由淡淡道,“你我的使命是什么?”
“平衡大荒。”善卷诧异道,“这又如何?”
“正是。”许由笑道,“在我眼中,这些凡人的杀戮无非就是雨打顽石,风吹罅隙,乃是自然万物中不可更替的常态。只要它不足以使整个大荒发生突变,你我何必去更改自然?”
“话虽如此……”善卷拍了拍脑门,一脸颓丧之色,“我还是要管。做神师真累,我参透了自己的生死,却看不得他人的生死。”
许由露出神往之色:“若是连他人的生死也看破了,我们就与天地无异了,以万物为刍狗。”他哈哈大笑,“师兄,随你了。”
善卷愤愤地道:“不管了。修为不到家,莫要怪爹妈。既然看不破,我也不死撑面子了。去也——”
一掌划开空间,身影已经到了战场的正中。
“各位且住,各位且住,有话好好说,唉,别打架了,气大伤身。”善卷只顾埋着头向四面八方作揖,却无人理会,耳边尽时轰隆隆的巨响和撕心裂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