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章谁都得晕(5)
吴安平没想到李大钊还在坚持,便决定再加些猛料,于是就道:“武断不武断,请先生再听我往下说。”
李大钊也未想到他还有说辞,就问道:“还有哪方面不妥?”
吴安平笑道:“我们就说说权力斗争和人性。”
李大钊思量道:“你要说权力争夺,这或许难以避免,但北伐大业未成,这方面应该没有多激烈。至于说人性,这又与人性何干?”
吴安平惊讶道:“还不激烈?依我看,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其他人不说,我们就说蒋介石吧。虽然这位**军总司令,在工农运动方面对贵党有诸多不满,但他如果要清党反共,最主要的原因还不在此,而在于他始终怀疑贵党在暗中挑动民众,制造倒蒋风潮。”这其实是后世蒋介石日记曝光后,许多研究人员发现的,现在则被吴安平拿来当做了自己的独特看法。
李大钊断然否定道:“这不可能我们中共中央已经一再叮嘱各地党部,要设法维系与蒋介石的关系。包括对在迎汪精卫一事上,我们也提出必须以蒋介石同意或北伐战事大胜为前提条件,万万不会鲁莽从事,甚至如果蒋介石坚持不让步,也会实行汪精卫暂时不回国而以广东省政府权交给左派这样的策略以为妥协。他如何还会怀疑?”
吴安平摇着头道:“问题在于,无论贵党和共产国际的代表怎样向蒋介石许诺保证,你们多数的基层组织,实际上还是把迎汪同倒蒋混为一谈,甚至在去年年底,各地就已经开始出现‘打倒蒋介石’的呼声。这些事先生不会不知道吧?你说,蒋介石会相信你们的许诺和保证吗?”
李大钊道:“我一直在北京,这些事不太清楚,但我想应该没有你说得那样严重。”
吴安平大笑道:“实际上是太严重,我给先生讲一下先生就知道了。国民政府攻占武汉后,去年十一月上旬在武昌搞了一次军民集会,当时又国民党中央军事学校分校的学生在场,而蒋介石正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当时场内的工人,就当着这些学生的面,公开喊出了‘打倒蒋介石’的口号,甚至因此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这算不算严重?”
“当时蒋介石在九江,知道后自然大为恼火,但武汉是唐生智控制的,唐生智本就有取蒋介石代之的野心,因此就没有很在意,只是敷衍了事。但十多天后,就连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中,也出现了类似武昌工友那样的言论,蒋介石对黄埔军校有多看重,先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一消息对蒋介石的刺激更大,如果说先前他还是不胜愤慨,到此时就已经暴躁怨恨形诸口舌了。这算不算严重?”
“如果说,蒋介石对武汉工人和黄埔军校学生的反蒋言论,还只是怀疑是由贵党挑唆,那么,随着鲍罗廷公然的恶语相向,就让蒋介石砸实了自己的猜测。”
李大钊道:“又关鲍罗廷何事?”
吴安平忍不住道:“我且告诉你,你们这位太上皇是如何行事的,先生不妨想想他是来坏事的,还是来成事的。这帮苏联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李大钊见他又攻击共产国际,也不便说什么,便追着说道:“你仔细讲讲。”
吴安平想了想到:“当时因为国民政府要迁都武汉,鲍罗廷在到武汉的第二日,便召集会议,提出在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未迁到武昌开会之前,先由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组织临时联席会议,执行最高职权。会议并决定以徐谦为主席,可笑的是,却将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和他的代表张静江,排除在了最高职权之外。”
“蒋介石最初虽有不满,但并没有公开反对,但后来他终于发现,如果同意联席会议可以代行最高职权,就等于重新让苏联顾问说了算。于是,他便乘张静江、谭延闿等中央执行委员路过南昌北上武汉之际,召集了中央政治会议第六次临时会议,劝说与会者同意将最高权力机关暂时设置于南昌,迁都问题以后再议。”
“这让鲍罗廷进退维谷,他首先致电莫斯科,声称在迁都问题上不能对蒋介石妥协,否则不仅会加强蒋介石的**地位,还会被北洋和列强看成是广州软弱的表现,进而导致对方转入攻势,自己也将会因此非辞职不可。莫斯科回电反对鲍罗廷因为任何理由离开国民党中央的领导岗位,它也赞同鲍罗廷的担心,但同时仍建议他应亲赴南昌劝蒋,妥协解决争端。”
“有莫斯科的支持,鲍罗廷自然横下一条心,把自己推上了第一线,要与蒋介石摊牌,其意在利用国民党多数不愿分裂的心理,使蒋介石陷于孤立而被迫屈服。”
“于是,他在今年一月欢迎蒋介石的一次宴会上,就直言不讳地批评说,有军人摧残党权、欺压共产党和妨碍工农运动的发展,继而指名道姓地对蒋介石说:‘蒋介石同志,我们三年以来共事在患难之中,所做事情,你应该晓得,如果有压迫农工,反对共产党的这种事情,我们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来打倒他的。”
吴安平突然顿住,对李大钊道:“先生可知蒋介石是如何说的?”
李大钊有些紧张道:“他怎么说?”
吴安平道:“他说:‘我校长教学生还没教得这样子严重。如今在宴会场中几百人的中间,把我一个国民**军的领袖,又是中国国民党里面的一个领袖,来给他一个外国顾问苏俄代表当奴隶一样教训,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对鲍罗廷说:‘你不止是欺负我个人,不止是压迫我一个人,你完全是欺负我们中国国民党,欺负我们中国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