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颤抖着双手,拿过这沓纸。前几页打印着顾非墨的所有简历,以及成为凌非墨后的所有情况。
后面答应的却是自己从有户口以后所有的档案,出入境资料,还有生活状况。她的手发凉,出入境记录几个字,格外刺眼,让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顾晴!”沈择一声暴喝,她手里的资料吧嗒落在地上。
“自己招还是让我动私刑?”沈择按得关节咔咔作响。
顾晴下巴一缩,身子向后躲了躲,依然嘴硬的问:“招,招什么啊?”
“出入境记录,解释一下。如果我没算错,出境那年你应该正好怀有身孕,请问,你一个孕妇去法国干什么?回国时是一个月后,入境记录是你带着一个一个月大的婴儿。请问,如果这是真的,那你就在临盆时坐的飞机,航空公司竟然允许你上机,你觉得这是不是笑话?”
顾晴被说得哑口无言。
“说吧,孩子是谁的,为什么你又能带着回国?我的耐心用完了,顺便说一句,我在热带雨林待过,曾赤手空拳打死过一条蟒蛇。”沈择淡淡的说。
顾晴惊恐的看向他的手,厚重的老茧遍布,她突然相信他的话,因为,她感到了压抑。可是,她招了,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长官……我,我会怎么样?”顾晴期冀的问。
沈择耸肩:“有人报案,说你偷别人孩子,只要你解释清孩子的来历,我们警察就不参与。”
顾晴垂下头,眼睛乱转,只要警察不抓她,她就有可能再跑,到时找祁峻帮忙,她就自由了。
得,说就说,反正孩子也卖给凌家祺了,自己守下去也得不到好。只是便宜凌家祺这个混蛋,还有那个小混蛋,没想到会有让她身份大白的一天。
“长官,我说。”顾晴前思后想,下定决心。
沈择点头,还算上道。
“不过,长官,我……我说了能寻求警方帮助吗?”顾晴斗胆提出要求。
“你想要什么帮助?”沈择真想一巴掌撂过去,这女人真她妈欠揍。
“我没有犯罪,就是说没有偷别人孩子,我想请警方保护我的安全。”顾晴越想越觉得可行。
沈择被气笑了,“来人!”
顾晴吓得站起来:“做什么?长官。”
“不跟你废话了,直接押进监狱。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爱说不说,直接按罪名逮捕。”
顾晴一下子按住他的手:“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种人就不能给她客气。
“长官,是凌家祺告的我吧?”顾晴再问一句。
沈择只是回以一记眼刀,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
顾晴咬咬嘴,讪讪的笑:“当我没问。呵呵。除了他应该没人知道。是,非墨不是我的孩子,她是我收养的。”
“收养?专程坐飞机去法国收养一个孩子?哎呦,那你可给我打听打听,我也想收养一个,去了就能抱着回来,还不花钱……”沈择故意说着风凉话。
顾晴头疼的看着这个警察队长,这人真不好弄。
“孩子生母是谁?”沈择话锋一转,直切正题。
“……是我的朋友,她去世前托付我带回国。”一咬牙,顾晴说出心里埋藏了十九年的秘密。
“她是谁?”
“白天嫒。”
“她为什么要给你孩子?”
“我去看她,她正好临盆,却难产……”
“你抱走孩子,后来呢?”沈择不知道白天嫒是谁,他是奉boss命令问出真相就好。
“我把她火化,骨灰留给了她的邻居,拜托他通知帝都的家人。然后,等通行证期满就回国了。”顾晴想起这幕,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想起那个惊才绝艳的女人,生命一点一点消逝,她就觉得心里冷飕飕的。
“她托付给你孩子时,没说孩子生父是谁?”
能不说吗,白天嫒让把孩子带回帝都交给凌家祺,可是她又不是吃饱了,才不干这么乐于助人的事。
当时她是故意去给白天嫒添堵的,没想到赶上这么一茬,真是老天有眼!当时她灵机一动,就想了这么一出,把孩子据为己有,把她养大再去敲诈凌家祺一笔。
计划一步一步实行,一开始凌家祺说什么不相信,他想不起来何时跟顾晴有过亲密,但是*裸的亲子鉴定啊,哈哈哈,顾晴笑得合不拢嘴。熬了十八年,把孩子卖了一个好价钱,还让白天嫒的心愿达不成,又让凌家祺心里添了不爽,简直是一石三鸟!
可惜,不知哪个环节出错了,让凌家祺揪住不放。罢罢,说了就说了,这样应该让他更难受吧,只要他难受,她就舒服。
“说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孩子父亲,反而自己抚养?”
“……”我能说这叫卧薪尝胆吗。顾晴不敢说。
“那时你就想赖上孩子父亲,好等孩子大了做亲子鉴定,这样你渔翁得利?”
顾晴真想拍手称赞,长官,你的推理太给力了。可是她一脸受伤的表情,幽怨的说:“十八年啊,我渔翁得利也太久了。”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沈择接的相当麻利。
顾晴闭嘴。
沈择基本都明白了,拿起记录本,掏出录音笔,剩下的就不归他管。
见沈择起身走,顾晴着急的喊:“长官,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沈择露出森森白牙,回眸一笑:“你可以进监狱了。”
顾晴拍桌而起:“你不是说,我说了就没事?”
“你没犯罪当然就会没事。但是,你现在犯了欺诈罪,不好意思,我救不了你。”沈择真的遗憾的摊摊手,这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欠扁。
顾晴呆呆的瘫在椅子上,她,要坐牢了?
凌非墨第一时间看到了口供和录音,当然是沈择送去的。
她和白展越的亲缘关系,今天也出结果。所以,白家坐了满满一堂。
沈择在白宅门口,把供词复印件和录音恭敬地交给上官驰,伸长脖子就向里看。
上官驰轻咳一声,沈择连忙嬉皮笑脸的挠挠脸:“boss,我大嫂呢。您知道,我以前在部队,后来干佣兵,再到现在当警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哈哈。”
沈队在警局是活阎王,可是见了上官驰就像家犬,高兴了也要摇尾巴的。
“看在你眼光还不错,我就不计较……你可以走了。”见他还往里看,上官驰下了逐客令。
沈择撇撇嘴,真小气,见都不让。他食指中指并拢做了个敬礼,坐上警局的车,二话不说的开走。
上官驰拿着证词,嘴角微勾,走进白家。
凌家祺自己看证词,白家一家人和凌非墨一起听录音。
在看到白天嫒难产时,凌家祺的眼泪潸然落下。拿着证词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心隐隐作痛。
录音里,沈择问孩子的生母是谁,顾晴回答:“白天嫒。”,这句话让白家人的手都攥在一起,段悠然更是紧紧的搂住凌非墨的肩。
段凛飞车赶到的时候,白家一家人正都哭的稀里哗啦。他的妹妹和凌非墨抽泣的一左一右偎在老爷子身前。他惊讶的看向一脸沉痛的上官驰,这是怎么了?
上官驰抿抿嘴,下巴指指录音笔和那份证词。
段凛把结果给了白展越,自己拿起证词看。越看越是怒火中烧,顾晴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白展越这会儿已经不看重结果了,非墨是妹妹的女儿,几乎毋庸置疑。他拿出亲缘鉴定书,递给白一鸣。
白一鸣展开,一点一点向下看,上面白纸黑字证实了爸爸与凌非墨有血缘关系。
他霎霎眼,眨掉升腾的水汽。非墨,是姑姑的孩子,他的姑姑,竟然留下了一个孩子。
白笑风抚着凌非墨柔软的头发,天嫒有后,他做梦也不会想到。
凌家祺这时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泪痕被他无所谓的一擦。来到上官驰面前,他诚恳的说:“阿驰,谢谢你为非墨做的一切。我,和天嫒,都会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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