罴沉吼刚落,便引得忌扭头瞪来,那满眼的愤怒竟是毫不遮掩,将手头肉食捏成酱汁,似是直欲将罴两拳砸成肉酱一般。
而罴却懒得看他,那碧色熊目直望向起,目光只透出清澈的渴望。
竟然被罴如此无视,忌把牙咬得嘎嘣闷响,硬是忍下满腔怒意,再次朝起沉吼祈求,“父亲主上!幼弟麾下先锋军大捷,已是立下赫赫战功!但如今先锋军不过三十八骑,幼弟一路奔袭,亦该放他好生休息几日,这等探听敌情的大事,便该由我代劳吧!”
“是啊!”
在起身侧闷头撕食肉块的裕,忽而亦是含糊沉吼附和,“我身为大兄,这探听敌情之事,我自然责无旁贷!还是交给我吧!父亲主上!”
“父亲主上!”坐于起对面的梁此刻也按耐不住,咧嘴佯做随意的大笑,沉吼道:“我正值体悟神境的关卡,便应多寻些与强者对敌的机会,这探听敌情恐有凶险,我却能借此与鸣蛇族强者对阵,若是临阵顿悟,立时便可踏入神境!如此良机,梁自是欣然欲往!”
“至于幼弟罴,如此连番大战,定是疲惫不堪,强撑着恐怕会伤到心神、肉身,真该让他好生休息几日了!”
“父亲主上!”
“父亲主上!”
忌率先欲揽过这事,梁与裕对这探察敌情的战功亦是动心不已,立时各执己见,均不欲轻易让与旁熊。便在此时,静默片刻的罴凝视着起,那沉吼声竟盖过了三位兄长。
“父亲主上!罴,不累!”
“闭嘴!”
听得这四兄弟相争,似是不堪其扰,起终是沉声怒吼,将掌中肉食尽数抛入嘴中,低头望着那簇篝火撩动,慢慢咀嚼着嘴里肉块。待四兄弟听得这声怒斥,尽数噤声闭口之后,他才将嘴中肉屑吞咽下去,淡淡沉吼出声。
“罴!你兄长们说得有些道理,你率先锋军阵仗有半月光景,厮杀不止少得休息,后又遭围杀逃窜,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该是你的战功,就没有谁能抢走!”
“……是!”罴咬了咬牙关,才不甘地沉吼应诺一声,那眼神渐至淡漠,复又埋下头去,静静撕咬掌中肉食,不再参与其中。
“至于你们!”劝慰完罴,起抬眼扫过三兄弟,忽而怒目沉吼道:“裕与梁两个熊崽!你们已经率军援救过先锋军!伺机耍弄手段,险些铸成大错!如此不识大体,让我都觉着丢脸!不罚你们已经是我恩宠,还想争这探察敌情的战功?给我好生思过去吧!”
“忌!待两个时辰后,我便予你两万勇军!给我在前面探察敌情!不得有误!”
“得令!谢过父亲主上!”忌扬眉咧嘴,轰然应诺之后,扭头瞥了眼罴,然后才扫过面色黯然的裕与梁,神色甚是得意非凡。
裕与梁各自冷哼一声,懒得看忌这副得志的嘴脸,干脆如罴那般闷头吃喝。
稍后之事交代完,起便随口吞咽着肉食,拿起脚边酒坛来汩汩灌入喉咙,含糊沉吼道:“如今仅有鸣蛇族库卡家、卡普家,前来防御我战熊族大军,虽然号称麾下亦有百万大军,但那鸣蛇族均是些软棒子,哪里经得住我战熊勇士的拳头!”
说到此处,起稍作停滞,再次抓过酒坛灌了口酒。四兄弟无论心头如何作想,听得父亲所言,不得不极力咧开嘴,大笑着附和一番。
起蹙眉挥舞熊掌,似是驱赶蝇蚊一般不耐烦,四兄弟这虚假笑声立时减弱,他才继续沉吼出声,“虽说软棒子里也有高手、强者,但拼凑出来的百万大军,定敌不过我战熊族的百万精锐熊军!待到我族大军压至,这挡路的百万软棒子挡不过许久,便会灰飞烟灭!”
“我斯瓦匹剌家胜在提前出军,这便比其余大家有了偌大优势,定要趁此良机,夺取此番征讨的最大战功!”
此言斩钉截铁,隐隐透出起的无穷野心,裕、梁、忌与罴均是闻言沉吼,眼神便变得愈发光亮四溢,亦有各自野望。
“但!此番我斯瓦匹剌家精锐尽出,亦仅有十万熊军!若是与那鸣蛇族的百万蛇军正面抗衡,唯有惨败的结局!到时我们吃了大亏,反倒让后面的各大家捡了便宜,还要看我斯瓦匹剌家的笑话不成!”
“是以,我们断不可鲁莽!首先便要扫荡周遭的鸣蛇部落,皆尽屠戮不留活口!先赚取了这便宜战功,然后再徐徐图谋那百万蛇军!遇大军则退,遇小股蛇军则一哄而上,将其剿灭!这便是我斯瓦匹剌家率先参战的优势,便要牢牢把握住,你们可记住?”
“记住了!父亲主上!”
四兄弟咧嘴大笑,这次倒是齐声应诺,那熊脸上满是阴险笑意。
“唔……”起随口回应一声,将酒坛里的酒水一口饮尽,然后把这空坛扬手抛飞,似乎砸中了某头黑熊的脑袋,清脆碎裂声中,亦传来黑熊吃痛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