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千年前,罴渐至从众位少主中脱颖而出,最终获得父亲起的青睐,说来与梁倒是大有干系。
那时罴才晋升眼识身境不久,因他表现卓越,受赐掌管建筑司,算是在众多少主里崭露头角,但并未引起梁的重视。而梁那时乃是最为得势的少主之一,是起的第二个嫡子,势力在众多兄弟之中也是数一数二,修为在身境巅峰蹉跎了数千年,手头掌管豢兽司、狩猎司、厨司三司,权势彪炳,自然意气风发。
便在这等相差如鸿沟之时,罴竟然忽而向梁邀战,赌注便是罴手头的建筑司外加一粒狂暴秘药,与梁手头的豢兽司、狩猎司两司做赌。当时在梁看来,罴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自取其辱,更是双手奉上权财,梁断无拒绝之理。
需知罴这眼识身境,与梁的身识身境,犹有一境之差,武力更是差了十倍有余,即便罴服用了狂暴秘药,亦不过弥补这武力差距,只凭梁多年来习修的武技,自信也能将罴轻易战胜。
但凡听闻此战的,没有哪位少主会看好罴,即便他拥有狂暴秘药这等珍奇药物。但是这一战,结局却出乎所有少主的意料,罴竟然胜了,胜得让众熊瞩目,重新开始认识这位初露锋芒的幼弟。
罴服用了狂暴秘药,这倒是在众位少主与梁的意料之中,梁初战时倒是不以为意,可当他与罴真正交手时,这才震惊至极。
最初交锋两熊都使的是炽烈矛法,待到百招之后,罴悍然用出了极难练会的第一绝技“破万勇”。梁倒不敢怠慢,他可不似绪这般只懂享乐的少主,往日闲暇亦是勤学苦练,即时也使出了相同的第一绝技相抗,险险拦下这凶险一击。
但是罴的第二招,便让梁苦不堪言,惊骇交加,他全然硬抗不住,终是狼狈落败。
罴紧随而至的第二招,竟然便是炽烈矛法的第二绝技“杀万敌”。这第二绝技更比第一绝技难练数筹,梁艰辛磨练参悟了近万年之久,亦未能摸透第二绝技的施展方式。逼不得已,他再用第一绝技相抗,却也难挡罴这第二绝技的强悍刚猛,落败也算是理所应当。
输了一战,他手头的豢兽司、狩猎司两司,便被罴生生夺走,梁心头郁恨可想而知。独守厨司,梁的权势缩水大半,自巅峰瞬间滑落末流的当权少主,日后他苦思冥想归结出了落败的缘由。
主要缘由有三,一是他太过轻敌,心头未将罴当做真正的对手。二是那来历不明的狂暴秘药。三便是罴在武技上的惊惧天赋,与那深不可测的城府。
这第一条便不说了,他修为强过罴整整一层境界,心头高傲些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这第二条缘由,立时让梁心生警惕,不敢再小觑于罴。这狂暴秘药得之不易,通常有价无市,偶尔现世也是分粒拍卖,一粒能叫出十万斤神境血肉的天价。以梁积攒多年的身家,却还不够买半粒,这罴却拿出一粒做赌,自家又食用了一粒,他手头的财富有多么丰厚,便让梁估算得啧啧称奇,心生寒意。
来历不明的巨额财富,若是落在梁的手上,他至不济也该拿出来显摆一番,往日更能阔绰出手,断不会如罴这般,毫不显山露水,随后扮猪吃虎狠狠摆了梁一道,这等城府,才是让梁不得不重新看待罴的缘由。
还有罴在武技上的天赋,更是远超梁的预料。
梁习练武技少说也有一、两万年之久,不过才堪堪掌握第一绝技的玄妙,勉强能够施展出来。但自罴出生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千年,梁在身识身境蹉跎的时间亦远远超过这个数量,便在这短短四千年间,罴竟能掌握两招绝技,这等天赋实在是骇熊听闻。
吃一亏长一智,梁自此之后便再也不敢小觑罴,总觉得他尚有底牌,便是哪日将七大绝技尽数施展出来,梁恐怕亦不会觉得惊讶。
梁与罴的这一战,乃是罴的成名之战,罴因此坐拥三司,更是获得了父亲起的青睐,当权得势更兼恩宠,气焰冲霄。
而时至今日,旁观绪与罴的激斗,倒叫梁略微遗憾,全怪绪太过轻敌,于是败得太快,未能再逼出罴的底牌。好在绪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逼得罴再用一粒狂暴秘药。
先前罴与绪所言,说是购买这粒狂暴秘药的十万斤神境血肉,乃是几位失势少主集财购买,这话梁虽不知虚实,却是断断不信的。
罴之所以如此作答,其实是虚晃一枪,扰乱绪的心神罢了。漫说这事情全无可能,况且梁早已猜出,罴今日所用的狂暴秘药,必是一千年前拿来与他做赌的那一粒。
如此一来,更叫梁有些惊疑不定。以梁对他的脾性了解,他若是翻出了一张底牌,定是已然另有依仗,他手头不知还有多少粒狂暴秘药,这些数目难明的珍贵奇药,来路实在神秘莫测
这猜测让梁心绪纷乱,隐隐惊惧难安,便连周遭观战黑熊们渐至散去,他亦是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