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隐匿,至境不出,自是圣者为大。
在这圣境雨老,还有他身畔两位疑似圣境的苍老飞龙面前,便是各家少主这等显赫权贵,亦只能默不作声,自发让出道来。便是将要跨入圣行阵的王家十三少王闻风,也在得见圣者声威之后,与那皱眉的魂修守阵者苦笑两声,不得不退出百丈相让。
或许这便是翻江胆敢大闹的依仗,面对圣者都要展现应有的尊敬,尊敬他们的强大与传奇,谁也不敢对圣者不敬。
斗败了宿怨云霭,又在诸多少主前抢了风头,翻江此时自该扬眉吐气,便愈发高昂起自家龙头,恭请三位苍老飞龙行在最前方,率领余下惊魂未定的食客,昂首阔步走向那圣行阵。
呼延终是以最快的速度,修复了自家灼伤极重的双目,这时已能看得清楚,却也不敢再多朝那三条苍老飞龙偷窥,便自看向了前方的圣行阵。
这圣行阵启用的光芒,他每日站在商门二层,亦能清晰可见,却由于百年来太过忙碌,只是匆匆路过三、五次,倒还未曾如今日这般,得以凑近打量过这圣行阵的长相。
兴许于他而言,虽说这圣行阵有穿行虚空的玄妙,但一次一斤圣境血肉的价钱,便叫呼延捏紧了自家空袋的口子,自觉与这等昂贵之物相差太大,于是心念里便起了推拒之意,便不愿朝这圣行阵看得太多。
所谓圣行阵,建在城中王府之畔,周遭围有四方黑玉隔墙,墙体晶莹剔透,似有一层黑雾覆盖,雕琢着无数繁复古怪的纹路,深奥玄妙至极。
而在这隔墙之内,却是三层叠高的黑玉圆阶,自小至大依次叠落。最下层的黑玉圆阶约有千丈方圆,露在外的边缘立着八根黑玉方柱,其上一层黑玉圆阶稍小,边缘立有六根黑玉方柱。最上层黑玉圆阶应有四百丈方圆,边缘亦是四根黑玉方柱。无论是圆阶抑或方柱,均是不辞幸苦地雕刻了太多繁复纹路、古怪图样,透出一股子神秘的味道。
便凭这卖相,已让呼延这穷人望之生畏,隐隐亦是赞同,敢要一次一斤圣境血肉的价钱,果然有几分门道。
在这三层圆阶之外,八根黑玉方柱下,对应端坐着八头苍老飞龙,却是舍弃了肉身的纯正魂修,乃是专修魂魄的强者,此时司职圣行阵的守阵者。
在上界的魂修,修行之道与体修略微有异,但到得神境时,亦已魂魄凝聚如实,看上去与寻常肉身相差仿佛,只是细微处犹有模糊不清,便是区别魂修与体修的最大显兆。
这八头苍老飞龙,身着摹仿苍穹繁星罗布的锦缎衣袍,眼眶内似在衍化星河,深邃漆黑中隐见万千星芒,自有强悍、神秘的气息,叫周遭体修不可小觑。
待得翻江与一众食客行到阵前,唯有最近那头魂修飞龙抬眼瞥来,翻江不敢怠慢,立时恭敬凑到这守阵者身畔,递过去一团光华内敛的血肉,笑意满面地吟道:“劳烦诸位长辈,我等前去荒兽山谷!”
这魂修飞龙微微皱眉,却未曾接过这团圣境血肉,不耐烦地龙吟道:“太多!”
如此不给脸面,让翻江笑脸骤僵,却也不敢因此得罪了这位魂修守阵者,陪着笑脸吟道:“这多出来的八两圣境血肉,是小辈孝敬八位长辈的!”
“唔。”听得这解释,那守阵的魂修飞龙才接过血肉,放入身畔的空袋里,淡淡吟道:“进去吧!”
“多谢长辈!”
翻江悄然松了口气,却也不愿与这些古板的魂修飞龙多打交道,嘴里客套了一句,这才露出笑颜,招呼三条疑似圣境的苍老飞龙与其余食客,一道跨上了三层黑玉圆阶,伫立在最中央处。
未曾接触过这般诡谲的阵法,听闻能够穿行虚空,呼延不自禁心里惴惴难安,对这等不知底细的阵法,实在有些莫名的畏惧。而其余大半食客,亦是首次使用这般奢华诡谲的阵法,面面相觑间,也是难免紧张、拘谨。
那翻江与三头苍老飞龙倒是神情自若,正自低语闲聊着,便听收了圣境血肉的那魂修飞龙高亢吟喝一声“起!”,于是八头魂修飞龙同时有了动作,双爪整齐在半空勾画着繁复的纹路,手势亦在飞速变幻不定,将一小团圣境血肉消融抽拉,勾勒出一副悬停虚空的精妙符箓,齐声暴喝间猛然前推,将各自迥异的符箓迅速印在身前的黑玉方柱之上。
“嗡——”
下层最大的黑玉圆阶倏然翁鸣,自右向左缓缓滑动,继而是中层黑玉圆阶,以相反的方向旋转开来,其后才是呼延一行伫足的最高层黑玉圆阶,又自与中层黑玉圆阶相反,缓缓开始旋转。
这三层黑玉圆阶,上下方向各异,旋转之速亦是各有快慢,好似各行其道一般,却叫呼延与其余食客面露惊慌,被眼前交替转过的诸多黑玉方柱弄得头晕眼花,更有几个食客太多惊惶,早已张口惊嘶尖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