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叫烟行慌了手脚,急急唤一声道:“呼大兄!不瞒呼大兄,小弟……唉!还是与呼大兄说实话吧!”
似是将要说出口的事情,实在叫烟行难以启齿,先前那番言语亦不过是些掩饰,随后这番话,才是他不愿去魔界的真正缘由。即便被呼延相激,他依旧犹豫片刻,这才面露苦涩笑意,重重一声长叹,艰涩道来。
“不瞒呼大兄,我修身一万年时,便已晋升至身境巅峰,在人族也曾创出过些许名头……”
他这番言语,倒真引起了呼延听下去的兴趣。只因他初见烟行之时,用得乃是眼识身境的乘黄肉身,眼识可观众生血气,自是看得见烟行肉身血气盈而不盛,红而不艳,这等血气色泽应是口识身境的修为。随后他与那两头身识身境白泽一战,虽说剑法不错,亦透出自家修为低弱,正是口识身境。
而听烟行这时的口气,追忆中似有傲然,想来所言不虚,只是为何到得如今,修为不进反退,自身境巅峰跌落到这口识身境,其中秘辛的确能叫呼延心生好奇,想要一觑究竟。
“正值我鼎盛之时,亦是年轻气盛,不懂得韬光养晦的为人之道,锋芒毕露好生傲气,便遇到了一名女子……”烟行神采飞扬的模样,瞬息黯淡下去,苦笑道:“这女子花容月貌,娇憨可人,又是有意接近,几番接触下来,我便动了真情,与之有了巫山云雨事。谁曾想第二日清晨,当我醒来时,她却已鸿飞冥冥无踪,更带走了我万年苦修得来的气血!让我自身境巅峰跌落至铜体胎境!”
说起这凄惨际遇,烟行至今仍旧耿耿于怀,目瞪凶光青筋虬起,咬牙道:“随后我苦苦寻觅,终是听闻在魔界魔情道窃情门,出了一位惊采绝艳的魔门神女,修行两万年便已跨入神境。那日我赶到魔界圣城大道,遥遥见得这位神女出行的神颜,便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呵呵……哈哈!好一位惊采绝艳的魔门神女!原来我那万年苦修的气血,还能有如此大用,能造就一位两万年便入神境的天才!”
呼延听得气血翻腾,粗眉倒竖,扬掌猛拍自家光头,狠声道:“哪来这等婆娘!竟敢如此害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胆敢前来坑害我烟行兄弟!兄弟,你便说与我知,这婆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何门何派?”
“这名惊采绝艳的魔门神女,”烟行笑得凄凉,又自怒容咬牙道:“便是如今魔界魔情道窃情门的大长老,将要接任门主之位的柳为胭柳大长老!”
“好!”
拍着光头大声赞好,呼延磨着牙,目光闪烁之间,已然笑意阴寒邪性,“既然知名知姓,知根知底,这便好办了!为兄性子直,可受不得这等腌臜气,有仇就要报,定要叫这婆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爽快,哈哈哈哈……”
“呼大兄,不可!万万不可!”
听得呼延语气,烟行顿时惊慌,哪里还能见到先前那咬牙切齿的狠模样,急忙摆手劝道:“呼大兄有所不知,兄弟我琢磨这复仇之事,已然琢磨了两万余年,却苦于境界难升,如今亦不过恢复到口识身境,这等羸弱修为,又怎会是那魔女对手?我观大兄的修为,恐怕也难与那魔女匹敌,还是徐徐图之,待得兄弟晋升神境之后,便要与她堂堂正正一战,报仇雪恨!”
“嘿嘿,若要论起复仇,岂止堂皇邀战一途,想要收拾这婆娘,为兄有的是手段!你便不需多想,听我之计行事便是!”
呼延笑得诡谲,那邪魔之性彰显无疑,“先前你说那借口,忒的叫我看你不起,如今说了实话,便是真将我当兄弟看待,我亦不会亏待自家兄弟!无需多说,我意已定!除去这魔界,我还真懒得去其他圣土了!嘿嘿,你且随我前去,你我兄弟大闹这魔界一番,与这婆娘好生玩耍玩耍,这才有趣之至!有趣之至!”
“哈哈哈哈……”
呼延的阴森大笑声便在溪水畔突兀传开,惊得溪中鱼儿惊惶跳跃,飞速窜离。远处飞禽走兽诸般凶兽竞相奔走,俱是感觉心悸恐慌,自这笑声中听出了大难临头的极凶味道。
而坐在呼延对面的烟行,就更是感受颇深,惊疑看着狂笑的光头大汉,一时间亦是遍体生寒,莫名打了个冷战。他隐隐觉着,自家仿佛在与世间最狡诈的恶魔同行,渐至升起一种极其不安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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