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呼延将要逃出魔界的紧要关头,突兀现出拦路之人,着实让呼延倏然一惊。
只是一惊之后,他细细品味这声厉喝,便又放下心来。“来者何人?”,这厉喝口气冷淡,却并未透出杀气,倒有几分警示之意。况且这声厉喝里,亦透出另一层含义,拦路之人并不认识他,并非专为他而来,似乎更像是职责所在的询问。
想通此处,他眼珠一转,便自暗中打量来人一眼,抱拳恭敬笑道:“回禀前辈,晚辈呼延,正要往荒兽山谷一趟。”
这声前辈并非奉承,来者虽是黑纱劲衣打扮,但露在衣外的双手及脸面,已然爬满了苍老皱褶,灰白长发略显稀疏,显然已是上了年纪之人。以上界众生的寿命,最弱也得以万年计,这人修为少说也是身境巅峰以上,寿命应有十万年开外,如此长寿亦显出老态来,呼延称他一声前辈自是应当。这人老虽老,但观先前那身法,看来身子骨依旧健朗,且他那副鹰钩鼻、薄线唇、尖长脸,鹰隼眼依旧锐利,目光里俱是审视之意,亦掩不住这满脸的刻薄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应付的角色。
待听得呼延中规中矩的回应,黑衣老者微蹙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想要出界,可有令牌?”
“令牌?”
呼延闻言瞪眼,疑惑道:“莫非想要出魔界,还需甚令牌不成?我先前与嗜魔道血魔门莫舍涟与寐离两位好友进入魔界时,并未曾见甚令牌啊?”
那黑衣老者闻言,花白眉毛蹙得更紧一分,冷声道:“我等在此守卫,却是管出不管入。进来的只需是人族,自然便能畅通无阻,若是非我族类,自然立时击杀。可我魔界进来容易,出去还需凭出行令牌行事,否则随便是个人来,我等便随意放出魔界,若是被异族擒去一番逼问,泄漏我魔界所在,我魔界便是倾巢之危。叙明去意为何抑或领了号令,有本事弄到出行令牌,自然能放你出去。若是你并无令牌,便自行回去吧,莫要在此闲逛!若是惹得老夫生气,便是将你斩杀,也无人敢帮你讲半句好话!”
破例说了这一大番话,黑衣老者冷冷审视着呼延,便自不耐烦地等候着呼延回应。这番话说得清楚,呼延又岂会听不明白,只是他此行被追杀至此,仓猝间哪里拿得出甚令牌来,只得挠头讪笑道:“这位前辈,晚辈并非魔界之人,前来只为寻亲访友,却是中途想起一件要事未办,不得已匆匆折返,却是忘了讨要令牌。只是我那事情紧要之至,还望前辈予以通融……”
讪笑之间,呼延将手探入空袋,忍痛拿出近十斤一掌神境血肉,自是想要行贿一番。老者见状却是扬手呈爪,目光微冷似有警示之意,那乍现的磅礴气势好似无际汪洋,立时将呼延吓得哆嗦,面色瞬间煞白,自是不敢再耍弄小伎俩,挠着光头笑得甚是勉强。
“乖乖我滴亲娘!怎生还冒出个神境来?”感受着老者那磅礴沉凝的气势,远非身境可比,呼延便在心里哀叹,一时间苦笑不已。
“若有令牌,过去。若无令牌,滚蛋!若想耍滑,死!”老者鹰目微眯,面色极是不善。
“是是是!”呼延立时急声应诺,面露惊恐之色,忙不迭地抱拳作揖,赔笑道:“晚辈不懂规矩,扰了前辈,我定会讨要令牌再来,还望前辈恕罪!这便离去,这便离去!”
一面作揖赔礼,呼延哪里还敢不识趣,已然急忙折身飞退,跑得那叫一个快。他可不敢再招惹这神境老者,以这老者神境的身份,便是当真一招结果他了的小命,他也无处声冤,死了也是白死。
待得离去足有上千里,那老者神境威势才倏然收敛,呼延这才敢扭头飞快瞥了眼,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然隐匿无踪,叫呼延略微心安,长长吁了口气。
放下心来后,他又自皱眉不已,浑然未曾料到这局面,“本以为只需记得入口何在,便能自如穿行出去,暂且逃离魔界避避风头,谁曾想这魔界入口竟是易入难出,还需甚令牌?我又该去何处……才能弄得到令牌这玩意儿……”
苦思半响,呼延终是苦恼得一声长叹,“听闻这老者之意,令牌还需去何处报备,或是领了号令,或是叙明去意、方向,恐怕还不大好弄!只是以我如今的处境,哪里能在各大城中露头,只怕我踏进哪座城门,无需少顷时辰,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可不入大城打探消息,又怎能知晓这令牌……该去何处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