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二师兄王恒,还是因此心生怨怒了。
何止是他,骤然听闻这般毫无常理可言的事情,料想在殿中的众人,此时皆尽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之间自是难以消化这震撼人心的消息。
“要变天了!这正是大乱之始!”
近乎所有人,这一刻都猛然跃出如此的一个念头,心跳骤停之后,忽而剧烈跳动如战鼓。
这一派大师兄的位子,无论在哪个门派都非同小可,乃是一个门派强横与否的旗帜,如若门内的中流砥柱,地位堪比神境长老,若有异动必定会在门中引起大震动。
虽说项济早已放出风声,说是不再参与道中大比,将要闭关潜修,晋升神境长老,这大师兄之位将要退位让贤,亦是早在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在众多门人看来,原本道比便排名十二的二师兄王恒,无论论资排辈,抑或算上修为、武艺,都是接任门中大师兄的最佳人选,此番上位毫无疑问,便该是水到渠成。
可是项济突然放出的这消息,毅然选定门中下一任真传大弟子,却一举越过众多排名极前的真传师兄,选定了这入门不过千年、排名最末的十三真传,这未免太有违常理,不啻于惊雷之响。
如此一来,却让这原本做师兄、师姐的其余真传何处安放?尤其是这二师兄王恒,此时心里又该是何等滋味?
即便寻常时候这二师兄王恒和善大度,可毕竟是真传二弟子,本该顺理成章接任大师兄之位,忽而被人横插一脚,将这大好之事生生搅黄,更是强抢了本该属于他的权势。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放在谁的头上均会忍不住恼羞成怒,哪怕是这脾性温和的二师兄王恒!
于是不知不觉中,刹那间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齐齐偷瞥向侧席的王恒,亦或是那主席陪坐的十三师兄。这无数目光何其古怪、复杂,有惊怒的,有担忧的,有兴奋的,有嫉恨的、艳羡的,也有黯然伤神的,不怀好意的,愤愤不平的,心生恻隐的,神色不一而足,复杂多变。
而在众人以为二师兄王恒将要最先抗争之时,这王恒面上却依旧含笑从容,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真是温和得没有一点儿脾气,即便这般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还是毫无火气,不像是要怒而一争的模样。
他不动怒,却还是有人看不过眼,蹙眉为他说起公道话来。
“项济师弟,这……恐怕不大妥当吧?门内大师兄将要异位,自然是大事,这般全无商议,便突然定下门中真传大师兄之位,是否未免太过草率?”
说话之人坐在主席,与呼延是对望而坐,正是刀魔门神境二长老,名为落杀。他自然有质疑的资格,只是此乃项济之意,他自该卖项济几分颜面,是以说话便还有些含蓄,不愿因言语激烈拂了项济的脸面,生恐伤了二人师兄弟的情谊。
只是这事情,他当真心有不满,这才忍不住仗义执言,不得不说上两句了。
“况且这十三真传入门最晚,距今满打满算,不过千余年。而这千余年若是细算下来,倒有千年不在门中,出门历练,还是不辞而别!真正在门中待着的时间,恐怕还不足百余年!这般顽劣的脾性,在门中可曾有丝毫威望?无法以声望服人,哪里能有大师兄的威严?没有声望、威严,怎能服众,即便强撑着让他做了大师兄,这位子……他却能否坐得稳当?”
开始说话时还能算是和风细雨,待得话锋一转,说到呼延身上,忽而便如若暴风骤雨,朝呼延狠厉劈落,尤其是那倏然冷视呼延的双目,又是何等凌厉如锋
一时之间,他那神境高手的威严,动怒如雷霆天劫般的气势,崭露无疑!
他这狠厉目光如在警告呼延,此时自该晓得识趣,莫要自不量力,不识大体,妄想一步登天般径直坐上大师兄之位,定是自讨麻烦!即便是这项济起意,他也该有自知之明,断断不能应下。
事到如今,却是让他落杀觉着你这十三真传,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面对他这厉声指责,甚或是狠厉目光,呼延却是巍然不动,毫不露怯,似是浑然未觉一般,兀自面色平静,淡淡与落杀对视,寸土不让!
“哼!”
待见无法威慑到呼延,落杀不禁觉着自家颜面受损,终是怒哼一声,懒得与呼延这小人物置气,转头看向同样面色平静无波的项济,这便又露出些许笑意,以商量的口气道:“项济师弟,如此大事,也并非急切之事,不若暂且搁置些时日,容你我众人好生商量商量,再行慎重定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