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刀魔神主自打创立刀魔门后,这百万余年深居简出,只是偶尔出门,去的时日也不会太长,此番离奇出山,却一去两万余年未曾归来,令刀魔门人私下里早已人心惶惶,推举出项济暂代门主之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但项济、项神心里隐隐早已有了不安的预兆,尤其是年余前那一阵心血来潮的剧烈心悸,更是让他们隐约感到,血脉相连的父亲恐怕已然陨落。
自打那时起,他二人商议之后便开始暗中谋划,企图稳住刀魔门现状,待得项济晋升神境巅峰,到时一番托辞便能名正言顺正位门主,他项家亦能守住这刀魔门的基业。
只是呼延此番前来,手握门主令牌言语刀魔神主“遗言”,其意图不言而喻,十有**便是打起了这刀魔门的主意,险些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谋。此时无论真相如何,他们为图保住基业不落入呼延之手,也只得这般推论一番,将呼延推入恩将仇报、刺杀师尊的境地,引导其余刀魔门人的同仇敌忾,才能转危为安,毁去呼延图谋刀魔门的心思。
兄弟二人这一番危言耸听的哭诉、喝骂,果然引得周遭一片响应,再度调动起刀魔门人的愤怒之情,群起潮涌朝呼延怒骂开来。
“这叛徒果然不安好心!我前些日子便已听闻,那贼子守穗正欲朝那血刀魔门下手,想来这叛徒敌不过那贼子的凶威,便另起歹念,打起了我刀魔门的主意!这二人果然是一丘之貉!”
“师尊本仁厚,他却恩将仇报,得寸进尺,这等小人实在不当为人!”
“还想图谋我刀魔门,休要妄想!我等刀魔门人,绝不会朝你这等小人卑躬屈膝!便是死了,也好过在他手下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师兄弟们!还请看看那剑魔门的惨状,若是我等再不反抗,则剑魔门的今日,就是我刀魔门的明日!那种日子,你们愿意过,我却宁愿此刻抗争至死!”
“……”
这时节闹得最凶的,自然是早已被项济与项神网罗的门人,得了兄弟俩的暗中授意,自是闹腾不休,但那些喝骂的言语,却也煽动了更多的门人。
呼延静静望着这千夫所指的场景,暗自叹息一声,知道有了那守穗的先例,这一招已然行不通了,于是忍不住暗自嘟哝抱怨道:“娘西皮滴!这守穗果然留不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鸟货!也罢,这魔界终归还是强者为尊,既然温和收归不行,看来依旧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打定主意,他那百万大山一般的肉身气息倏然席卷四方,夹杂着暴戾杀气与煞气,顿时便让眼前吵闹正汹的人群匍匐了大半,在他这强横威压下尚能勉力支撑的寥寥无几,放眼望去不过那神境修为抑或真传弟子十余人罢了。
项济虽说早已晋升神境,但每日忙着操劳门中大小事,又无甚机缘、奇遇,如今也无非百骸神境的修为,欲图强撑住呼延这百万大山的威压已然勉强,可他却依旧还心有不甘,憋住一口气挤出一句怒骂,“叛徒贼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竟真是欲仿那贼人守穗……倒行逆施啊……被我揭破了阴谋,竟还敢公然动手,天理不容……天理难容啊!”
他这漫骂已然无甚力道可言,呼延懒得再听,兀自慢条斯理一挥手间,那魔刀已然在手,眯眼透出犀利寒光,扫过那犹自强撑而立的十余人,便自不理会那数位不成气候的刀魔门真传弟子,转而逼视着项济、项神,与那几位神境长老,冷笑道:“本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来你等身为刀魔门中人,自该遵从师尊遗命,将这刀魔门转入我的手中,可今日一看,果然与师尊所料不差,真有人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本尊也懒得废话,只说一句,师尊昔年出山来助我一臂之力的确不假,只可惜我与他身陷重围,强敌林立,师尊舍去自身才救了我一命!当时师尊弥留之际,临危托付我照看刀魔门,让我务必将刀魔门发扬光大,告慰他在天之灵!”
“事实便是如此,你们谁人还欲图不轨,只需问问我手中魔刀答不答应!若是有谁胜得过我,则说明你比我更适合刀魔门门主之位,能够带领刀魔门再创辉煌,我二话不说,离去便是!若是无人胜得过我手中魔刀,就给本座闭上鸟嘴,少些呱噪!安心尊我为主便是!”
项济闻言面色阴晴不定,心知肚明自家断非他呼延的对手,只是先前放了话,他如今若是从善如流,才真真是颜面尽失,哪怕今日屈服逃过性命之忧,怕是日后也再难在刀魔门立足,这对他项济而言,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于是心思百转之后,他咬牙力抗强压,执刀暴起朝呼延猛扑而去,面色狰狞怒吼道:“你这叛徒贼子,还想颠倒黑白,却是妄想!诸位长老休要犹豫不定,还请速速与我一道出手,誓必诛杀这奸徒!替我那惨死在这叛徒阴谋之下的师尊父亲清理门户,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