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声之间,他慢慢自尊座起身,踏步虚空而上,转眼间已然负手斜剑,傲然立于高空,雄浑气息肆无忌惮弥散开来,顿时便令在场百余万人皆尽如遇重压,方圆数里鸟尽希声,瞬间便已嘈杂尽去,归于寂静。而他高高在上,目光冷冷俯视呼延,自是一副大家高手应有的睥睨气派。
便在他这盛气凌人的目光逼视下,呼延似是神色微变,强自笑道:“远来是客,守兄难得来我血刀魔门一坐,何须早早动……”
听得他这言语,守穗愈发觉着他是在强撑,故意拖延时日,怕是打的言语游说而一笑泯恩仇的打算,自是不愿他阴谋得逞,顿时蹙眉打断道:“本尊犹自记得昔年呼兄的豪迈之气,怎地才两万五千余年不见,呼兄尽变得如个女人一般婆婆妈妈,磨磨叽叽起来?本尊却懒得啰嗦,还是尽早一战,了结了此事,才好放心坐下来饮酒喝茶!”
这话暗嘲明讽相激,在守穗注视下,呼延羞怒胀红了脸,终是被激得站起身来,踏步欲上虚空,却似是清醒又自犹豫,待得与守穗那鄙夷目光相对,终是怒发冲冠,踏步而起,悲容道:“也罢!左右逃不过这一战,你我兄弟终归还是要生死相见了……”
“哼!”守穗见状心头却是止不住的冷笑,“推诿不过便要讲交情,望我念及往日情谊放你一马么?你却忘了,你我均不是甚心怀仁义之人,这一套又怎会有用?为时已晚,我出弓没有回头箭,欲图重振剑道昔年声威,唯有如此步步吞噬才行。至不济待得你落首之后,本尊兴许会心生怜悯,替你收个全尸吧!”
心里如此做想,守穗面上却一声感同身受的哀叹,“呼兄无需如此介怀,你我早已不是当年身份,各为其主,走到这一步已然骑虎难下。今日便让你我暂且抛弃交情,正该使出全力一战,以此为对方践行!”
用的“践行”一词,其意不言而喻,这将是生死一战,败者便由胜者送行去死!
呼延闻言默默点头,一挥手已然逼出魔刀,紧握刀柄肃容道:“既然如此,守兄接招吧!”
暴喝一声,他气息暴涨,瞬息已然血气如虹,直冲云霄,气势却也不弱。
只是看在守穗眼中,却只能换得心头一声嗤笑,“他果然天赋低劣比不得我,看模样已然得了刀圣真传,可时隔两万五千余年犹自只是寻常纯血神境,还未曾熬炼圆满,左右不过数万大山之力,倒是我高估了他!”
待得呼延欺身强攻到近前,那一道“全力迸发”的刀气果然不过五、六万大山之力,守穗便连剑也懒得使唤,兀自挥手凝化百丈巨掌拦在身前,不忘颌首指点道:“不错,不错!两万五千余年不见,呼兄的确未曾荒废时日,竟已是纯血神境的修为,果然刻苦!只是这一刀仅是化众之境,看来守兄未曾悟透你这至魔刀道的圣域之境,也罢,待会儿本尊便让呼兄开开眼界,看看这圣域之境的招式,是何等威势……”
他这话看似指点,其实于他们这等身份,如若师尊指点徒儿一般的口气,自是对呼延的无尽羞辱与嘲弄。守穗也懒得与他废话,兀自仗着自家武力过人,如此羞辱一番,便自打算让他一招彰显自家风度,再行轻而易举破去呼延这一刀,随即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一举斩杀。
只是他那纯血所化的巨掌挡在身前,便未曾留意呼延眼中闪过的那抹寒光,亦未曾见到呼延自那数万大山之力的一刀之后,悄然间再度拔刀,雄浑刀气散化百万凶魔之众,呼啸怒吼汇作铁血洪流,朝那守穗巨掌席卷而去!
直待得肉掌传来剧痛,守穗才面色急变,惊怒欲图抽回手来。但这刹那时间,他那纯血巨掌已然被这百万凶魔的洪流斩做了漫天血花,被打散的万千血珠未及四散回归体内,已然被呼延手掌所化万千血丝悉数网罗包全,强行收进到他呼延的体内,强横炼化开来!
“尔敢!”
这一掌一臂的损失,便让守穗瞬间失去了艰难熬炼得来的十之一二的纯血,这损耗极大,超乎守穗预料,怒喝一声昂然拔剑,便有宏大剑气幻化六十万剑兵,亦是怒容劲衣打扮,手中明剑煌煌,与那呼延残留的数十万凶魔激斗开来。
只是此时此刻,他守穗本就实力略逊,又自失去先机,更被呼延逼近到了身前,自是立时便已陷入身死危急之中。
只见呼延长刀连挥如化幻影,瞬间便有亿万凶魔铺天盖地围住守穗,令守穗疲于应付,守住肉身已然艰难,欲图反击却是成了奢望。
直至此时,守穗如何还不知他呼延的算计,竟是低估了这秃贼的奸诈与本事,如此强横实力犹自耍诈,正是杀机毕现,打算就此将他守穗彻底斩杀,不留余地!
“不!此乃魔界,你不敢杀我!”待见得呼延图穷匕见,那足足四十万大山之力的力道差距,令他知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顿时慌了心神,尖叫怒吼开来,“我乃一介神主,掌领一方名门剑魔门,魔祖早已定下规矩,神主之间不禁私斗,但在魔界境内,不容无辜诛杀!你若杀我,便不怕魔祖降罪么?”
呼延刀刀狠戾,只是怜悯望着守穗,好似在看世间最为滑稽的可怜虫,摇头叹息,密语道:“你却不知你这一条小命,早已被你那寄予厚望的魔祖大人……卖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