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津平安舞厅里,乐声旋绕,舞步翩翩。一对对红男绿女随着舞曲旋转扭动。今天是周末,这天津第一流的舞厅自然成了有钱人消磨时光的好去处。
交谊舞,本是一个舶来品。中国的舞蹈历史很长,各地也有本地传统舞,却没有男女成对、相拥相的交谊舞。直到20世纪20年代初,上海滩上才始有了中国人自己开办的交谊舞厅,就是华人经营的专业舞厅。1932年,上海开张的百乐门舞厅可谓是其中翘楚。
舞厅业的竞争,除了舞池等基本设施与装潢之外,最重要的构件是舞女与乐队。许多客人往往是冲着几个著名的红舞女或一支出色威武的乐队而来的。当时每家舞厅都有三四十个舞女,有的舞厅数量更多。
舞女的工作主要是伴舞,或是“坐台子”,就是陪舞客聊天。一个舞厅如果有几个漂亮有名的红舞女,生意就火爆。同样的,哪个舞厅如果有了一支响当当的伴奏乐队,也会宾客如云。所以舞厅老板往往不惜重金雇佣乐队,甚至走出国门,到菲律宾等国去招聘。
当时的天津好似北方的“小上海”,跳舞之风也旋即刮到了海河畔,从租界里外国人俱乐部,到繁华闹市的舞场,热闹不凡。还有人推波助澜,专门教授舞技。1927年7月间的天津《大公报》上连续广告称:天津跳舞家梵天阁女士“绮年玉貌,舞学精深,在津授徒以百计,历在平安、天升等院及大华饭店献技,取费一元至三元,而观者无不争先恐后……”
也许是为了麻痹中国人的意志,也许是为了显示日据时期天津的“繁华”景象,日军铁蹄踏入天津后,其他各种娱乐行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和破坏,而舞厅业却一枝独秀、欣欣向荣,并且数量有所增多。
黄历买了门票,走进了舞厅,在一个舞女大班的引领下,进入了充斥着灯光、欢笑、乐声的舞厅,立刻感受到了淫靡的气氛。在柔和的灯光下,痴男艳女们,搂搂抱抱,如狂似醉。
坐在舞池旁的桌子旁,黄历叫了瓶白兰地,给了小费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似无意的打量着周围。舞女大班招来了一名姿色中等的舞女,笑容满面地问道:“先生,让这位小姐陪您跳舞好吗?”
黄历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我想先坐一会儿,你可以喝杯酒陪我聊聊天。”说着,他拿起酒瓶给这个女人倒上酒。
在舞厅里,除了舞女与乐队,舞女大班也很重要。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行当。原先的舞厅以自携舞伴为主,不备专业舞女。所谓专业舞女,乃自行应召而来,各自独立营业,所得舞票与场方拆账。舞女拟投身是业者,先要结识大班,由其带引联系,舞厅凭大班推荐,分配座次。
而舞女大班并非如以往某些文艺作品中所表现的,是由曾经的红舞女的“升级”版,而是通常都由男人担当。他们并无工资,收入也是从舞女的收入分成取头。由此可见,舞女应舞厅之招聘,并不是自己直接入舞厅由经理面试挑选,而是由“舞女大班”介绍引进舞厅面见老板,即使舞女进舞厅工作了,也由“舞女大班”引见舞客,将舞客绍给舞女,而不是由舞客直接找舞女。因此,“舞女大班”又是舞客与舞女之间的中间介绍人。
除此之外,“舞女班”还有许多别的工作要做,他们还是老板、舞客和舞女的中间人,举凡一切舞女事宜,皆由其负责管理,如介绍舞女入场、监督舞女坐台、注意舞客是否按常规付票等,有时还奉老板之命去挖别家的红星,同时又要防止别人反戈一击。
当然,舞女也不是光以跳舞为主,她们中有些话或有些情况不便问舞客,就通过舞女大班来告诉舞客。而有些舞客或看中某一舞女,要带出舞厅或有其他非分之想,又不便向舞女直接表白,于是也通过舞女大班来转告对方,有时则是先通过舞女大班打探一下,听听口气或价钱。从这些方面说,舞女大班又像舞女与舞客之间的经纪人。
“……好哥哥,听我说,
莫相信她们讲……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年恩,
我与你罗衾里来同……”
绵绵的歌声勾起了舞伴们的无限情思,彼此搂抱得更紧了。黄历一边心不在焉地与舞女聊着天,一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