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沉吟了一下,详细解释道:“专业的侦查人员,可以从敌方留下的粪便,脚印等蛛丝马迹,判断出所经过部队的方向,经过的时间,人数,甚至有没有大型的设备,有没有伤员。打仗,可不仅仅是体力活,而是一项技术含量极高的智力对抗。在极其凶悍善战的日军敌后活动,想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得比敌人想得多,想得细。”
“原来有这么重要呀!”刚才偷笑的沈玉婷伸了伸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每天晚上必须把脚洗干净,是什么原因?”
黄历苦笑了一下,到底是仓促了些,只有规定,没有过多的解释,趁着这空当,索性说个明白,“因为在紧急的行军过程中,脚最容易受伤起泡,现在也最容易冻伤,要是不及时清洁的话,感染的机率就会很大。脚出了毛病,就会影响部队的机动性,而机动性是我们在敌后和日军周旋的法宝。我们撤退时,极少走直线,而是走8字形,s形等各种形状,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这样才能消磨敌人,摆脱敌人,而这种种战术机动都是靠走来实现的。当然,并不是每个人的脚都那么脆弱,但是即使有一个人因为脚感染掉队,那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这是没有后方的游击战,掉队就意味着落在日军手中的可能性极大,自己的人落在敌人的手中,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所有的行动计划都有可能暴露了。对我们来说,这是致命的。”
解释清楚了,各种让人有些不解的规定,也就能够得到重视,从而贯彻并保持下去。众人仔细回味,才觉得原来每样规定都有着智慧和经验,如果真要从实战中汲取,恐怕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还得有一个善于观察总结的指挥官。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黄历突然一拍脑袋,说道:“我跟你们说过,要是冻伤了,千万不能立即烤火,或者用热水烫,而要用雪搓,让冻伤部位的温度慢慢恢复正常。这可不是开玩笑啊,都给我记住了。”
“嗯,老三说得对。”白玉婷学过医,懂得比较清楚,她开口解释道:“这就象我们吃冻梨一样,买回来,必须放在凉水里,才能把冰缓出来,要把冻梨放在热水里烫,非烫烂了不可。又好象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头一两顿饭绝不能吃得太饱,会胀死的。而且,要把一个冻僵的人缓过来,用雪搓是一个办法,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那就是用人的体温——”白玉婷的脸有些红,抬头望着黄历。
“你瞅我干什么?”黄历好笑地说道:“说得没错,据科学实验,使冻僵的人最快缓醒的温度就是三十七度左右,与人的体温差不多。比如说我被冻僵了,盈秋这个心疼啊,就紧抱着我,用她的身体让我缓醒——”
“臭美。”程盈秋白了黄历一眼,引起众人一阵窃笑。
“打个比方嘛!”黄历讪讪地一笑,又正色说道:“其实这算什么呢,就算不是我俩这样的关系,对于亲密的战友,也没什么可害羞的。要是老余——,啊,我肯定毫不犹豫。”
“谢谢,谢谢。”余成志一脸尴尬,慌忙连连拱手,“老三,你的心意我领了,就别把我打比方了。”
呵呵,众人发出一阵笑声,原来郁闷伤感的心情有所缓解,尽快地调整好心态,也是能顺利战斗的一个方面。
“冻梨是什么东西?”从南洋来的钟可萍怕人笑话,悄悄地问金秀。
“冻了的梨子。”金秀简单而笼统地回答道。
“这么简单?”钟可萍似信非信地摇了摇头。
黄历将头转向林大猷,客气地问道:“林大叔,您那个治冻伤的土方也告诉大家,我看挺简单易行的。”
林大猷笑道:“这好办,把萝卜或青萝卜切成大块(片),放在火上烤热后轻擦易患冻疮部位,冷后再烤热再擦至萝卜水分擦完为止。这个法子对穷人来说可真不错,而且能预防冻疮也可治疗冻疮。”
“那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去休息,明天——”黄历停顿了一下,说道:“等侦察完情况,掌握了敌人的动向后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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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鬼子可能的动向,黄历和余成志等人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在这冰天雪地里,鬼子进山围剿,并不是很可怕,反倒令人很期待。想想,如果鬼子靠着两条腿在雪地跋涉,慢得象乌龟一样,小分队想打就打,想跑就跑,那敌人可算是掉进了陷阱,有力使不上,想追追不及。再者,进入山里,后勤供应也是敌人难以解决的困难。搜山,鬼子的脑袋还没蠢到那个程度吧,得动员多少人马,耗费多长时间。
“我们应该做出几个可能的计划,这样,敌人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灵活地应变。”黄历率先说道:“敌人一旦进山,不管是真搜山,还是想引诱我们出击,主动权必须把握在我们手里。”
“敌人想引诱我们,我们也可以引诱敌人哪!”两次战斗的胜利使余成志对打伏击充满了信心,“设置埋伏,敢深入追击,就消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