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烟逝,一抹云散,一段情销,一生已怅然!
云烟,这个部落大平原之上,犹如精灵一般的女孩儿,此时才不过双十年华,却已经如此而逝世,她的心中,是无尽的爱恋,还有不舍……
夕雾瘫坐在云烟身侧,将她抱在怀中,不断痛苦怒嚎着“姐姐”二字,而古星河此时却依然还在沉思之中。
狂风阵阵,一堵厚厚的黑云,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云王手中握着那一柄长弓,面无表情的盯着包围圈中的古星河和夕雾,还有已然身故的云烟。这三个人,本来都应是他在这世界之上仅存的至亲之人,而如今却有一个已经死在他的手上,另外两个也定然都将恨他恨入骨髓之中了罢!
大风阵阵吹来,天空之上的耀阳早已经看不见踪影了,所有的士卒却依旧监守在原地,没有云王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敢擅动的,但是此时谁也不敢来打搅云王,便是立在远处的莫之将军,也没有这个胆子。
片刻之后,云王终于收回目光,缓缓举起右手,冷声说道:“准备!”他竟是依旧要将古星河与夕雾两人置之死地。
“霍!”
“霍!”
不过转瞬之间,所有的弓箭手再次举起手中的巨弓,将长箭搭在弓弦之上,只等待云王一声令下,便立即将古星河与夕雾射成箭靶。
但云王举起的手,却迟迟未曾放下,他的眼光,此时正停留在云烟苍白而又嫣红的脸颊之上,那曾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如今却已经死在了他的箭下,但他已经硬起来的心肠,却不可能因此而软化,身为大穆王国的君王,他必须有一颗坚硬而狠毒的心肠,如此才能保住他的位置不被别人觊觎。在莫之将军离开穆王城之前,他的身边甚至只有不足百人的护卫,直到莫之离城之后,才有将领前来向他发誓效忠,他知道他们并不是忠心于他,说不定只是忠心于那高高的王座罢了!但在此时,他仍是云王,仍是这大穆王国的君主,所有的人在名义之上,都只不过是他的子民罢了!
悠悠之间,古星河终于自沉思之中醒来,睁开眼看向前方,映入眼帘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阴云,还有在他身前不远处瘫坐在地痛哭的少年夕雾,以及在夕雾身旁的那一抹嫣红。
“姐姐!姐姐!”夕雾依旧怀抱着云烟,嘶声痛哭着。
“姐姐?”才自沉思之中醒来的古星河,蓦然站起身子,转首看向四周,去寻找那个巧笑倩兮的身影,却发现云烟竟然已经看不见寻不着了!只有夕雾身前的那一抹嫣红和半截雪白。
他的脸色蓦然巨变,急急向前奔进两步来到夕雾身前,便发现云烟此时正躺在夕雾的怀中,鲜血不断的从她胸前的伤口向外流淌着,一支长箭此时正插在她的胸前。
“烟儿!烟儿!”古星河高声疾呼,俯下身子从夕雾怀里抱走云烟,左手颤动着试向她的鼻翼,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靠近,却终究是擦觉到,他怀中的这个人儿,他此生的最爱,此时已然离他而去,而罪魁祸首则是在她胸前的那一支长箭,以及将长箭射进她胸膛之中的那个人。
他颤抖着身子,却依旧转首向夕雾看去,只见夕雾慢慢止住哭咽,却依旧带着哭腔的说道:“姐夫,是云升哥,是云王!他要一箭射死你,姐姐为你挡了这一箭,就被他射死了!”
古星河颓然向后倒退一步,低下头来,怔怔的看着已经溘然长逝的云烟,半晌后,喃喃细语道:“烟儿,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死了,我独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轻轻将云烟平放在地面之上,古星河蓦然转过身子,怒视着十数丈之外的云王,冷冷说道:“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云王,我只恨以前未能识破你的肚量!!!”
云王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高举在半空中的右手,既没有收回的意思,也没有发号施令的迹象,只是就那样高高举着,他眯着眼睛看着暴怒之中的古星河,嘴角处弯出一丝刻薄的冷笑出来:“星先生,不管先王对你如何推崇备至,你今日总是要死在这里的,哈哈哈!”说到最后,竟是止不住的冷笑连连。
古星河愤怒的注视着高高在上的云王,转而低下头来,看着怀抱之中的云烟,这一个他至亲至爱的女子,这一个宛如精灵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损在他面前,他甚至还未曾听见她最终的遗言,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好疼好疼,一股莫名的感觉渐渐从丹田处升起。
那是爱恨离别的痛,是一切走到尽头的无助,痛彻心扉,却终究无能为力,好苦!好恨!
古星河忽然自手上幻化出易水长剑,怒声啸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的心中,此时已是怒火熊熊,将他一切理智烧尽,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无尽的苦,还有无穷尽的愤恨。
云王终于缓缓放下高抬着的右手,冰冷说道:“放!”他终于要对古星河与夕雾出最后的杀招了,心中的最后一丝怜悯和忏悔,也俱都散去。
那些个端着长弓竹箭的弓箭手们,此时已是个个苦不堪言,拉满着巨弓站在这里,却偏偏听不到发射的命令,又不敢稍有松懈,只能痛苦而忍耐着站在这里。当听闻云王那一声轻轻的“放”字时候,所有的人,俱都打起精神,将手中的长箭瞄准古星河与夕雾两人,然后瞬间数千根箭矢便朝着两人的方向飞去,好不壮观。
此时的古星河却并未曾注意到飞来的箭矢,她一手怀抱着犹有余热的云烟,一手紧握着易水长剑,他的眼中似乎已经再也看不到其余任何东西,只有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