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握衍眴鞮正高居马上,望着连绵看到不尽头的胡骑大军,心中顿时意气风发。
整整二十万骑兵,这是什么概念!自戎狄与华夏相争以来,何人曾有过今天如此的威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其中有着一小半林胡的人马。想到这里握衍眴鞮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冷笑道;等击败了赵国得到云中雁门后,铁伐连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将雁门拱手相让吗?到时候没有了赵国的掣肘,小小林胡又怎会是我楼烦的对手。
握衍眴鞮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仿佛看见了将来自己一统草原,成功的占据赵国的膏腴之地,提马入主中原,号令天下诸侯的风光场面。可惜这时候他手下的人却很不配合的打断了他的美梦。
“大王,林胡王派人传话,说要我们先从北面攻打赵军,他们林胡从南边策应。”一名楼烦武士粗声声音报来。
握衍眴鞮脸色闪过了一丝戾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恨恨道;“去告诉铁伐连,楼烦和林胡既为联军,应当共同进退,不分彼此。他若是想拿出诚意来,就和我楼烦共同出兵夹攻赵军,否则就滚回林中去给孩子喂奶。”
那武士还没来得及应声领命,异变却忽然生起。
只见赵军被围的高地上,忽然响起震天的呼喝声,旋即严正以待的赵军的防线迅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数千铁骑鱼贯而出,径直冲下山下的楼凡大军。
握衍眴鞮不禁目瞪口呆,实在想不出赵军用这么点兵力冲击自己大军的意图。直到赵军冲到三箭之外的地方才回过神来,急忙气急败坏的吼道;“快警戒,备战!”
却已是来不及了。
骑兵本来就极重马势,赵军至高地之上冲下,更是将马势发挥到极限,犹如山洪至高而下,呼啸而至势不可挡。
几乎是一瞬间,赵军动作齐整的张弓射箭,借着高速疾驰的马速,第一轮箭雨已经倾泻而至。猝然不防下迎面的楼烦人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军中溅起了一片血花。
反应过来的楼烦人急忙弯弓还击,却因为手中的弓箭远远不及赵军精良,根本无法对犹在射程之外的赵军造成过多的伤害。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箭雨接踵而至,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短短的数息时间内,楼烦人就已经哀鸿遍野。
楼烦向来是以骑射@精良闻名天下,今日却被赵军如此欺凌,当真是奇耻大辱。楼烦反应速度也是极快,万余骑兵很快迎面冲出,准备短兵相交。
一箭之地转瞬及至,此时赵军已经换下弓箭,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马刀,俯下身子紧紧夹着马腹,接着冲势狠狠的与楼烦骑兵撞在了一起。
“向前!向前!”此时的廉颇高举着长戟,赤红着双眼竭力怒吼,状若疯癫,已经再无半点平日里的沉稳。在他身后,赵信在跌宕起伏的马背上用力握着手中的渊虹,紧紧跟在廉颇的身边。
两支逆流相撞的铁流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溅起了一片血肉横飞。两军狠狠的撞在在一起,士卒擦肩而过,一片刀剑相撞、人仰马翻。即便跌落下马没有死尽,在万马奔腾下也绝无活命的可能。
此时赵军的训练有素和装备精良占尽了风头,他们精心打造的马刀轻易的撕开了楼烦人粗劣的皮甲,甚至借助着马势将对手的马刀直接斩断,而楼烦在人数上的优势在对冲中并没有得以充分发挥。廉颇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列,手中的长戟上下飞舞,挑刺挥砸,所到之处几乎无一回合之敌,见主将如此神勇,赵军士卒更是士气大振,人人奋力向前,唯恐落后。
赵信则紧紧的跟着廉颇身后,手中的渊虹舞成一团银光,低声吼叫着不断向前猛冲。
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死在渊虹下的楼烦人不下二十个。第一个死在他剑下的是一个半大的楼烦少年,最多比赵信大不了几岁,被赵信轻易的砍断了弯刀,脑袋被直接劈成了两半,血液瞬间喷在了赵信脸上。
这是赵信第一次杀人,那楼烦少年临死前睁大着的眼睛中所透露出来的恐惧让赵信印象深刻,鲜血迸发的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赵信整个胃部一阵抽动,几乎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可是瞬息万变的战场却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机会,很快另一个楼烦骑士手中的弯刀就已经劈到赵信面前,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挥剑格挡,随手反刺出去,只见那骑士惨叫着落马,随即被落下的马蹄踏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