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辛虽未见过赵雍,但仍从赵雍那独一无二的气质上仍然能感觉出这定是赵雍,那个传说中的赵主父。若非如此,这天下有谁能有如此咄咄让人不敢望之的气势。
季辛上前一步,来到主父的马前,躬身弯下腰来低声说道;“降将季辛,参见主父。”
“平身。”赵雍高居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季辛。见季辛面无表情,就连双目也是看不出喜怒,只是低着个头不多发一言。
“你就是季辛?”赵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曾经的对手,忽然笑道;“你就是那个曾经多次阻挡过寡人于城下的季辛?”
“正是。”季辛直起身子,面色平静的说道。
“好一员老而弥坚的老将。”赵雍眯起眼睛,慨然赞道。
“易尚能得将军,实乃是中山之幸,中山能残存至今日,多半是将军之功。今日虽降,实为保存族人性命,并非一己之私。”
说道此处赵雍翻身下马,伸手重重的按在季辛犹在颤抖的肩膀上了,面带真诚的沉声道;“将军于国,于民,已然无愧!”
季辛鼻尖一阵酸苦,泪水几乎涌出,心中委实感动。想他戎马一生,为中山国效命三十余年,每战必身先士卒,好几次都几乎死在战场之上,最终还是靠着自己的机灵和幸运捡回了性命。当年中山攻燕,是他冲的最前,一口气攻下燕国七座城池,威震北地。赵国雄起后,也是他力挽狂澜,扼守石邑阻赵军主力北上,这才让中山国避免了亡国之祸。
可他一生对中山忠心耿耿,却换来了如此凄凉的下场。
满门皆丧,独剩他一人存活。他为中山鞠躬尽瘁所得,却还抵不上赵雍一句肯定的话来的重要。
此刻季辛终于明白了,赵雍为何能称雄天下,令诸侯皆惧。能得此英雄为王,实乃赵国之幸,天下之幸!
季辛深深拜倒,哽咽道;“谢主父之言,罪臣无以为报,唯有一拜。”
季辛从怀中掏出一段布帛递上道;“这是石邑登籍在册的民户、壮丁,兵器和粮草我已令人封在库中,请主父接管。”
又指着身后正瞪大眼睛看着赵雍的剧布说道:“这是我部下最为勇武的都尉剧布,他追随我十年,生性耿直,为人忠厚,又天生神力,是名难得的虎将。虽为白狄族人,却也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主父你若能用则用,不能用的话就赐他个衣锦还乡。”
“这是我帐下都尉宜勇,生性谨慎,行事稳重,虽无大才,却擅长守城,我之所以能长守住石邑,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这是校尉尤戚,他是工匠出身,掌管的也是城中兵器城匠之职,主父若需匠师,大可找他。”
“这是......”
季辛指着身后十几名将尉,一个个以此为赵雍详细介绍,每个人的品性和所长皆一一道来,唯恐错过一个。赵雍也不打断他,只是微笑着随着他的介绍一一望向众人,待他介绍完一个,便颔首接受那人的拜见。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赵信却隐隐察觉出了不妥,他看季辛尽心为主父介绍每人,到似足了托孤之意。心中不由担心了起来,担心季辛已经萌生了轻生之念。
想到此处赵信不由焦急起了起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瞪大着眼睛看着主父,想找机会跟他说明此事。可是主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异样,只是专心的听着季辛说话。
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