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心知她是误会了,却也不便解释。又见她转头吩咐自己在楼下等待一会,随后她自己“蹭蹭蹭”上楼去喊冉敏。
耐着性子在楼下等了一会,却不见有人出来。心中想道女人就是墨迹,在军中这么一会的功夫足够整装穿衣洗漱大小便了。想到这里忍不住联想起冉敏出恭时的摸样,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邪恶的笑容,不知这冷若冰霜的佳人若遇内急时会不会还是这么优雅从容。
正想得出神,忽然间小翠推开了窗子,伸出了手臂笑着招了招手道:“公子,小姐有请。”
赵信忙断了遐想,略微整理了下衣装,深吸了口气便上楼出去。
冉敏的这栋阁楼实在庭院水塘的最中央,虽然小巧精致,却并没有给人一种拥挤感。屋内放满奇秀的盘栽,就像把外面的园林搬了部分进来。最中央摆放着一座一幅仕女人物帛画,轻敷薄彩,雅淡清逸,恰如其份地衬起女主人的才情气质。同时也将闺房中的卧榻与楼道进处相隔开,让进来人的不会兀然望见。
赵信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冉敏相见,到她的闺房中来倒是第一次,探了探头有些好奇的望向周边。待余光瞄见屏风后冉敏正望向自己,忙收敛起眼神,朝着冉敏微微欠身行礼,道;“冉小姐有礼了。”
言罢抬头,面色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目光好不避闪,而是含笑看向冉敏。
大半年没见,冉敏依旧容貌清丽、肤若凝脂,惟独身形却较之前欣长了许多。这一次她穿的是一袭白地青花的长褂,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清丽不凡,明艳照人。较从前少了一些青涩,却多了一丝圆润。
赵信印象中最深的那双点漆般眸子却仍未改变,仍然是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犹如秋波流转,明媚过人,让人望之自惭形秽。
大概是刚刚午睡醒来,冉敏的脸颊潮红,目光微微有些迷离,一副意态慵闲的神情。见赵信目不转睛的望向自己,冉敏面色一沉,清声道;“赵公子,你口口声声说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那我问你,何为君子?”
赵信心中微微一笑,想道:又来了。
心知冉敏是考他《礼》所学,于是朗声说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冉小姐,我答的可对。”
冉敏却未直接回他话,只是眼若秋水,淡淡的看着他道;“赵公子到是背的极是流离,如今却私自闯入我家后院女眷所在之地,这难道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赵信却是嘿嘿一笑,道;“小姐见笑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况且我尚未行冠礼,何来君子之说。“
冉敏一怔,倒是语嫣。
原来按照周礼,男子到二十的年纪才能行冠礼,以此作为成年男人和男孩的区别。即使是天子诸侯为早日执掌国政,多为继承人提早行礼,但一般也是在十五岁的年纪之后。赵信年纪不足十五,何来冠礼之说,自然也算不上君子了。
一旁的小翠见两人在那大眼瞪着小眼,掩口轻笑,却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福,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回避。
见小翠离开,冉敏眼神中不禁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恬静。目光如水,径直望向赵信,声音平静的说道;“你翻入我家究竟是为了何事?”
赵信伸了伸头,试探性的问道;“我若是说我碰巧路过这里,又碰巧心血来潮,你信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