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起初听着他的故事,心中倒是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寻思着既然他本事不差,那就帮他进羽林算了。待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响才说道;“你开玩笑的吧,你意思是想让我帮替你谋取羽林校尉之职?”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干笑几声,却见那青年竟然径直点头,面色认真的说道;“赵都尉,我知道若是寻常人听着这要求都会觉得荒谬,但鄙人可以担保,我的才能绝对足够胜任校尉之职。如果不能,我愿自裁在都尉面前谢罪。”
说话之时语气斩钉截铁,面色倒是坚毅无比,弄的赵信都忍不住有些将信将疑了。
犹豫了一会,才苦笑道;“兄台你不觉得你这要求有些过分吗,说到底我只是小小的羽林都尉,羽林亲军是主父的近身亲卫,任何将尉的选拔都是要他亲力亲为的选拔可靠之人。你如今跟我说这些,分明是强人所难。”
那青年却坚持道;“这些我也清楚,但我知道主父平时对都尉极为宠信,你若推荐我,主父必然会召我一见。主父平素唯才是用,对有才之人向来是不计出身的大胆提拔,我自信主父若能见我,必会看上我的才能。”
“况且我也得知羽林军中现在正空缺一名校尉,都尉大人与其白白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培养自己的亲信,你说是吗?”
说道这里赵信愣了愣,面上露出警惕之色道;“你是怎么得知的。”
原来羽林扩军后,是要分为两营的,各由左右两名校尉统领。羽林军的情况有些特殊,原本只有三百余人,只设置校尉一名,曲侯三名,分别是张昕、李维,还有远在邯郸的赵权。这赵权在丛台骑射中变现优异,又是王室嫡亲,便被主父任为了羽林曲侯,只因为腿伤未完全愈合,这才留在了邯郸。
赵信在草原一战获功,成为了羽林校尉,后又在对中山作战中智勇双全,被主父破格提拔成为了都尉,虽然职权未变,级别倒是上去了。张昕、李维两人水涨船高,自然也成为了校尉,惟独在邯郸游手好闲的赵权受不了了。一想到赵信要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哪里还肯待在羽林,便申请调到了警卫军。
按照赵信的想法,羽林两营自然是由张昕、李维两名校尉统领的,却不料张昕忽然被一纸调令调去了上党郡的前线为实权校尉,统领一整营的赵军精锐骑兵。赵信虽然未问,却也已经猜到定是他父亲上党郡守张石跑动的结果,毕竟在精锐的边军骑兵中为主将,远远胜于在羽林中慢慢熬资历,况且还有他父亲张石在一旁照料,想来高升只是早晚之事。
张昕的调走尚未公布,所以外界知道的人并不多,赵信这才惊奇他怎么会知道。
却见那青年坦白说道;“我有熟识的人在羽林,这些消息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赵信不禁愕然,许久才笑道;“兄台倒是好生自信,而且消息灵通,连我都差不多快要被你的自信征服了。”
“不过此时事关重大,我不敢冒然答应你,况且我对你所了解的都是你空口而说,并无依据。我需要派人调查一番才能有所定论,今日日色已晚,不如你先回家等待几日,我考虑清楚后再给你答复。兄台大可放心,无论我答应不答应,都必然会给你个答复的。”
那青年见赵信已经松口,心中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轻易就能答应的,于是深深的朝着赵信一躬身,道;“无论此事成否,鄙人也必将感激阁下。我平生从未欠过别人人情,今日算是欠阁下一次了。”
言罢又是一躬身,便调头大步离去,行事倒也果断。
赵信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心中有些异样,只觉得和这人倒是有些投缘。忽然想起好像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既然是说姓赵,又是在自己父亲手下为过小吏,一会用膳的时候问问父亲就是。
便也不多想,便径直去了厅堂。到厅中时李氏早已经准备好了晚膳,见了赵信这么晚才回来忍不住埋怨了几声,又唤人去书房叫来了赵颌,一家三口开餐进膳了。
饭桌上,赵信一边心不在焉的扒着饭,一边望向表情严肃的父亲,刚开口想要说话却被父亲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警告道;“寝不言,饭不语。”
赵信有些无语,心想半年多没见了,这父亲还是这么古板,当真是无趣,也不知道貌美如花的老娘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书呆子的。
草草吃晚饭,李氏便唤来下人撤去碗筷,又让人上了两盏清茶。心知父子二人有话要说,自己妇道人家在一旁毕竟有些不方便,便寻了个借口抽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