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奢的一番慷慨激昂之语,言之凿凿字字珠玑,赵信忍不住伸手拍掌大声叫好,一旁围观的赵人也随之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声,齐齐为赵奢的一番陈词鼓掌。
反观那公子嘉愣在那里,赵奢的话句句在理,让他无从反驳。但让他就此罢手,依照他高傲的性子是绝然做不到了。
公子嘉瞪着赵奢,面色阴晴不定,进不的退不的,心中着实有些犹豫。一旁那长相凶恶的家将头目见主人一副犹豫的样子,心中顿时大急,急忙上前跪下,悲声道;“君上,这赵奢在你府前杀你家仆,分明是没有把君上你放在眼里。如果君上此时退缩,仅仅因为他一番说辞便让他行凶后全身而退,那邯郸城内的人将如何看待君上?焉知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亡命之徒有恃无恐的来府上行凶!”
公子嘉身躯一震,忽然想到如果他退缩了,此事一传出,说他赵嘉被一个小小的税吏逼的俯首认输,那他在邯郸城还有何面目可言。说不定那些之前因为惧怕他权势的商贾们也他不过如此,便大起胆子来和自己争利,岂不是得不偿失。
又看了一眼站在那毫无惧色的赵奢,公子嘉狠了狠心拔出了剑,咬牙正要下令,却意外的被一句高呼打断。
“卑职参见公子嘉。”
顺目望去,却是赵信,他之前一直冷眼旁观。如今见事态危急,急中生智下便大步上前一步,躬身高呼一拜。
公子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用剑指着赵信的鼻前,尖声喝道;“你是何人,敢阻拦本君的事,不想活了吗?”
赵信目光直视鼻尖的剑尖,面色却依旧从容的笑道:“君上正是贵人多往事了,卑职是羽林都尉赵信,主父接见君上的时候,我也在一旁的。”
公子嘉这才恍然想起,拍了拍脑袋笑道;“原来是你呀,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忽然想起了什么,目露警惕的扫了扫四周,直到确定没有看见主父高大的身躯,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面露迟疑的说道;“赵都尉不在军中当值,却有闲心来本君的府上,这是为何?”
“难不成……难不成是奉主父之命前来。”说道这里公子嘉话声不禁有些颤抖,满脸紧张的看着赵信。
公子嘉虽然是主父的叔父,年纪却是相差无几,换句话说根本不能像公子成那样在主父面前倚老卖老。相反,公子嘉小时候与赵雍为伴读书,深受自己这个强势无比侄子的欺凌,心中一直对他敬畏有加。他虽然不问国事一心经常,最初却时常打着王室的招牌四处欺行霸市,被赵雍得知后狠狠训斥了一番,这才有所收敛。这些年来赵雍不问国中之事,公子嘉便也有了抬头的趋势。
所以他见俨然是主父影子的赵信突然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主父也知道了这事,若是知道了这事,虽说看在叔侄的情面上不会为难自己,但一顿臭骂是肯定少不了的。依照他对主父惧怕无比的性子,被臭骂一顿已经是令他非常畏惧的事情了。
所以见到赵信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嘉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又听赵信笑着说道;“君上有所误会了,我只是从家中赶往宫中,碰巧路过此地,见这里有人打闹便来查看一番。正巧听见刚刚那人一番精彩至极的话,忍不住大声叫好了起来。”
“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君上贵为赵国贵公子,身份尊崇无比,却依旧严格遵守赵国律法,与赵国荣辱一体,实在难能可贵。我回去后必然如实将君上的义举如此禀告主父,让他知道君上的清正。”
公子嘉愣了愣,被赵信说这有些摸不着头脑,待细细想了一番后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这个小子听的稀里糊涂的,只听到赵奢的半截话却没看见之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