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义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当年肥义刚刚从事之时,还受过老大人的指点和照顾,就凭这一点,老大人的寿酒,我无论如何是要去的。”
说完又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兑,似笑非笑的说道;“想来李兄是十分乐意看见晋阳李家迁到邯郸的,这样不但能大大扩充你们李家势力,也能让李兄你平步青云,凭空得到一大助力。”
李信闻言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是说道;“肥相严重了,我们李家即便再强,也终究只是臣属,这赵国,永远只会是赵氏的天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所想要的无非就是如何在乱中自保,不被牵连其中。”
肥义步子缓缓停下,目光有些深邃的看向李兑,沉声道;“李司寇,本相听不懂你话中的意思,如今我们赵国武力强大,国势鼎盛,何来‘乱中自保’之说。”
李兑也停下了步子,目光望着肥义许久,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肥相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肥义紧紧的盯着李兑,道;“我如果坚持说我听不懂呢。”
李兑和肥义目光对视许久,最终避开了目光败退了下来,道;“好吧,肥相既然不愿说出,那李兑就来做这个恶人了。”如今我赵国看似强大,却乱像已露,主少国疑,壮父在侧,国势已经有了不稳之势,肥相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肥义重重“哼”了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气,压低声音道;“李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自揣测主上的意图,试图挑拨主父大王父子之间的感情。我告诉你,我与主父相交多年,他的脾气秉性我是一清二楚,他如今不过是偏执于权利的失去,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揽回权利。但依照他对大王的疼爱,最多只是夺权而已,大王的王位可保无虞,等主父百年之后,仍然会是大王执掌赵国之事。”
李兑目光中闪过了异样的神色,冷笑道;“肥相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这赵国王权只属于主父和大王二人的话,那确实可是可以如此。”
“可你别忘了,还有安阳君,那个你我昔日的少主,曾经的太子章!”
肥义瞳孔骤缩,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说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李兑笑容有些诡异,道;“安阳君此人少年得意,自少强横而志骄,心机极重,被废除太子后的这些年来看似默默无言,私下却党众而欲大。我得知他今日获得了一个叫田不礼的谋士,你可知此人品行如何?”
“品行如何?”
“贪婪成性,刚狠好杀,偏偏又攻于心计,有乱世之才。安阳君得此人后如获至宝,拜为上宾,二人相得,必有阴谋。”
“肥相,我心知你为人正直,一心为国,只是想在主父和大王直接寻求个平衡点。只是树欲静而风止,只是你位居相邦高位,祸必先及。若想自保,只有何不称疾辞去相位,如此可以免祸。”
肥义身子一震,满脸皆是惊愕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李兑竟然是劝他脱身朝堂,以此避祸。
他紧紧的盯着李兑的双目,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的真实意图,李兑却面色平静的微笑看着肥义,面上丝毫不漏。肥义最终只好失望的放弃,只是冷言道;“李兑,你是想让我让出相邦之位,好让你相位吗?”
李兑却是一笑,摇头道;“肥相误会了,我虽然也想尝尝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滋味,但终究还轮不到我。你若辞去相位,唯一有资格继承的也只有公子成了。”
“我若不答应呢?”李兑当着他肥义的面毫不掩饰的劝说他辞去相邦之位,完全不把他这个百官之首的相邦放在眼里。
“可惜呀。”李兑却摇着头,一边叹息的一边向前走去。
“可惜什么?”
李兑停下步子,却没有回身,“可惜相国你呀,我李兑要想见你,也只能今年一年了。”
饶是肥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面带怒色。他虽然性情稳重,极少动怒,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发怒。李兑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是在说肥义若是坚持在相邦的位子上,那就只能活到今年了。
:“李兑,我肥义与你并无过节,你说如此刻薄之话为何?”
李兑也不解释,只是看着肥义道;“你可知道主父这次召安阳君回来是为何事?”
“难道还有其他事情?”
李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主父想要立安阳君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