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已经休息了不少时间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万一被秦军追上可就前功尽弃了。”歇息了半天的昭睢强行支撑起疲倦的身躯站了起来,对坐着的熊槐说道。
熊槐点了点头,在昭睢的搀扶下爬上了老马,两人继续向东迎着封杀,缓缓的前进着。[]
“昭睢,我们一直向东走过了大河,会走到哪里去了呀。”熊槐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东方问道。
昭睢回道;“臣心中也不是恨清楚,过了大河的话应该就是河东之地。臣在楚国时看过方士所绘的河东地形图,那里以前是魏国的国土,被秦国占去了一部,更北一些则是赵国的上党郡。所以过了大河,我们可能会还是在秦国,也可能是赵国或者魏国。”
熊槐有气无力的哼着点了点头,说道;“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寡人倒是希望能到赵国,不愿去那魏国。”
昭睢诧异道;“大王何出此言,魏国与我楚国向来交好,我楚国为秦所破后两国更是唇齿相依。赵国与我楚国并不接壤,自从赵肃侯死后楚赵联盟已经断绝,况且即便到了赵国也要借道魏国或者韩国才能返回楚国。大王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熊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得看人,而不是看国。魏国确实与我楚国更亲近一些,但魏王嗣这家伙胆小怕事,畏秦如虎。我们若是跑到魏国去投奔他,这家伙没准在秦国的压力下转手就把我们卖了。”
“赵国可就不一样了,你可知道赵雍那小子是个什么人物吗?”
昭睢犹豫了一下回道;“臣并未见过赵王,只是听闻他为人刚毅,有勇有谋,但平生为人低调,与各国结好并不参与中原各国的征伐。”
熊槐嘿嘿笑道;“这你就所有不知了吧,寡人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有的。当年在徐州诸王会盟,寡人就见过那时候才二十出头赵雍。怎么说呢,那小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头初生的老虎,目光中满是桀骜不逊和野心勃勃,偏偏还知理懂的进退,要我说,当年会盟的那些君王中,寡人对他最是印象深刻。”
昭睢想了想,亦以为然的点头道;“大王所说极是,看赵国这些年做的事情,虽是不与各国相交兵戈,却专心的攻灭心腹之患中山和北地的三胡,大大增加了国土。又借着秦魏的力量迫使齐国从燕国退兵,更是支持赢稷登上了秦王之位,看似不显山漏水,赵国却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熊槐和昭睢被秦国拘禁三年有余,与外界的消息完全断绝,并不知赵雍已经禅位之事,更不要说中山国被灭和大朝信宫之事,否则恐怕根本不用多想。
熊槐叹道;“所以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赵雍这小子,他有心机有手段。若说这天底下还有谁不怕秦国的,我敢保证一定是这小子。他连秦王废立之事都要插手,更不要说怕因为收容我们的罪秦国。我楚国虽然已经大不如从前,但也是沃野千里,带甲百万的泱泱大国,他若是想与秦国开战,我们楚国定会是极大的助力。”
昭睢点了点头,仍然牵着马向前走着,回头望向熊槐的目光中却有了些异样。心想这三年来的忍辱负重,大王倒是懂了不少道理,不再是以前那个贪令智昏的楚王,若是真的能回到国中重新执掌朝政,依靠着楚国雄厚的底子未必不能有一番新的作为。
不过一个问题他不得不从新考虑了,那就是熊槐若是回到国中,究竟将以何种身份出现。若是楚王的话,那如今在王位上的楚王熊横将如何自处,可若不是楚王的话又说不过去,毕竟他是为国才被秦国所拘,并未退位,而且如今楚王正是他在位时的太子。
想了一会,昭睢却始终想不出个头绪来,只好作罢不想。心想如今大王都未安全逃脱,自己却想着以后的事情,当真可笑,还是专心赶路想着怎么逃出秦国才对。
两人一路狼狈东行,终于天见可怜,到日落之前总算走出了荒原,来到了大河之边。两人像孩子一般欢呼雀跃着,到河边疯一般的冲进浅水中大口的饮着水,一次性喝了个饱。
待劫后重生的狂喜过后,二人却不得不面对十分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眼前这滔天的大河之水,如何度过大河,便成为了摆在两人面前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