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落落大方地伸出纤手,掌面修长,但皮肤与一般年轻女性相比并不细腻,甚至还有粗糙之嫌,那自然是因为主管刑事案件及艰苦训练的结果。
不过这样的一双手并不减少苏雅作为一个美丽女性的魅力,甚至反增添了几分独特神采。
左动呆了呆,尚未完全从刚刚的奇异经历中完全醒过神来,过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道:“你好,我,我叫左动,是n市高阳一中的学生。”
“哦,你是学生?”苏雅饶有兴致地望着左动,嘴角含笑。
虽然她的眼力锐利,在夜色尚未完全褪尽的暗淡天光下仍能够清晰无误地猜出左动大致年龄,但在原来的想象中,左动该已是在社会上工作的人,与一般学生相比,他还是有些过于成熟了。
左动恢复了冷静,耸肩道:“是啊,有什么古怪吗?”
苏雅大有深意地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很多东西,让左动有点惊心,正想再开口时,苏雅已经笑道:“没什么,不过觉得你比一般的学生有厉害得多,不管怎样,谢谢你把我救了出来。”
左动念头一转,嘿然道:“其实我也是无心的举动,我会点武功,平常挺喜欢到处游荡,今晚听到天都庄园那边传来响动,再联想到前几天这里频频出事,就想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刚好碰着了你。”
苏雅是何等样人,自然听得出他话里暗藏的破绽,但也不想去拆穿。
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对于她都没有什么危害。
“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左动想起来问道。
苏雅满脸灿烂的笑容,道:“几乎全好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左动自然不能说出之所以能够治好她的伤,是因为有一个两千多年前古人的元神指导,含糊地说:“没什么,我看也就是阴火侵体,我家祖传里有本医典,正好有一个方子能够治理这种伤势,刚巧这附近又有合适的草药。”
苏雅记忆中的确朦朦胧胧有一段被人灌下几口苦涩药汁的印象,对此倒深信不疑。
“你的家族既然传承了古老的武术,那么会医术就不奇怪了,我便知道很多这样的族门,他们都是古代一些秘术的继承者,但在动荡无定的时代里,为了防止家门衰败及武术失传,世代行医为生,以此保持传承。”
左动舒出一口大气,暗道你不怀疑就好。
苏雅动了动手脚,体内道气灵动活泼,只觉得竟比自己受伤前还要自如流畅,不由暗叹左动配制的药物效用神奇。
经过这一阵折腾,夜色已经渐渐淡去,而苏雅此刻面色亦比刚才好上许多。
左动挣扎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过半个钟头,此刻两只眼睛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睫毛颤抖着纠缠在一起,卿卿我我地亲热到不行。
苏雅伸手掩嘴,眼里满是笑意,轻声说:“你累了吧?天色还早呢,要不先休息一下。”
左动本来还想张嘴说不用,不过困顿的感觉马上将他所有的神智都淹没了,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等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山顶,时间应该又过去了三个多钟头,差不多在早上九点左右。
现在应该已经算是初夏,五月的阳光特别温暖,虽然只是早上的初阳,且是透过山洞入口处那遮盖着的藤条进来的光线,也让左动浑身皮肤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真是不错呢!
左动就喜欢像现在这般静静地躺上一会,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与浮华,呈现在面前的是真实的自然风貌,一切都是天然的,去掉了任何的人工与雕琢,那种真切的美,有时往往让人的心灵产生震撼的感觉。
山川线条若刀雕斧凿,险峻雄奇,茂密的林木参差不齐地覆盖在山上,错落有致,而金色的阳光披洒在这雄壮的山河景致上,使人心胸中自然便有种豁然开朗的味道。
左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直到这刻,他的心灵才彻底放松下来。
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疑问:苏雅去哪里了?
他的眼睛四处搜索着,还是没有找到,山洞中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当然更加不可能藏到哪里去。
想想可能是去洞外了,左动闲下来没事,顺脚也到了洞外。
山林中一片宁静,显然华玉与那陈长老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不过这种局面不知道能维持多久,n市周围的山脉本来就少,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定然会搜索到这里来,自己和苏雅最迫切的问题仍是如何回到市区,不过现在的处境好好得多了,毕竟苏雅的伤势已经好转,她的实力怎么样自己虽不知道,但看起来也不会比那陈长老差太多,有了她,回市区的路途上只要能够避开那阴巫派的陈长老,应不会再有多大问题。
这样一想,心里就安定多了。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草木触碰声响从不远处传来。
左动心里一凛,心想难道是追兵已经赶来?全身立刻从放松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那响声似是某个物体移动时边缘挂上树梢的响动,但又不似小型动物所能发出的声音,左动悄然移步,灵敏的反应力让他可轻易地捕捉到那个物体行进路线与速率,甚至可猜测出下一步的落点,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更加肯定自己所追踪的是一个人,因那移动的特征绝不像是动物能够拥有的。
体内的元气自然而然地流转着,似乎不用他刻意地去控制,便能够按照某种特别的规律运行,深符黄老门中武技自然之道,黄老门讲究人与地合、人与天合、人与己合,这三合若按照现代的理论来解释,便是要让人的身心保持与自然及本身的谐调,一切要顺意而为,不能逆时而进,左动本来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体会,但现下不知是否喝下那血乳石液的缘故,忽然间就已经进入了这个境界。
朦胧朦胧间,自己身周环境中的一切动静,都能够被捕捉进他的感应,他就像是这天和地的一部分,而天与地又似乎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那一块,神奇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