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场大战,蜀吴两国尽都元气大伤,魏国一举扭转了先时的被动局面,为了将来的统一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正一反两个典故,终于令谭志豪恍然而悟,大头连点道:“我明白了,主不可以怒而兴师,要想打仗,一定要看准形势算准时机,每一场战争,都要有明确的战略目的,说白了都要有利可图。因无名之火而枉动干戈,莫说是败了,即使打胜了,也是劳民伤财,自伤元气,就象以前爹爹曾讲过的汉武帝穷兵嗜武,致使国家败坏,百姓流离的典故。所以孙子才说上兵伐谋,不战而胜。”
谭天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现在再回到吴越之战的问题,孙武为何不叫吴王伐越?若正儿是吴王,又会如何去做?”
谭志豪蹙着眉,一边思索一边道:“孙武劝谏吴王不可伐越,乃因越国并非吴国的首要之敌。若孩儿是吴王,便使人游说拉拢越国,分化楚越联盟,甚至可以许以重利,说动越国与吴国共同组建联军伐楚,即使要对越国下手,也要待彻底亡楚之后。”
谭天满意的点点头道:“正儿这一次说对了,可惜吴王阖闾大败楚军之后,气性骄横,未采孙子之策,致使吴国不但错失了彻底灭亡楚国趁而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更是埋下了最终为越国所灭的祸根。”
谭志豪有点小人得意道:“孩儿向来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
谭天并未与儿子计较,又道:“一理通百理明,兵法并非只是用于战场,无论官道商道,其中的尔虞我诈,都有兵法的用武之地,具体运用之妙,还要正儿自己用心体会。好了天色已晚,正儿回去休息吧。”
谭志豪点头道:“孩儿明白,爹您也好生休息,孩儿告退。”
待谭志豪快走到门口处,谭天忽然提醒道:“明日早上别忘记去找陈将军学习练兵。”
谭志豪原本轻松的神情立时垮了下来,这一次答应的不甘不愿到了极点。
望着谭志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谭天坚毅的面上现出一丝温和中透着点莞尔的笑意,调教这个问题多多的儿子,远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鄂王军新败,随州没攻下来,反而丢了襄阳,彻底在北面战场失去了主动权,陷入战略守势,而朝廷平叛大军虽然获得了一场大胜,歼敌近二十万,但气力已尽,也无力继续扩大战果。
与此同时,鄂王的另两路大军也陷入了麻烦。
占领了湖南全境的南征军继续南下时在衡州碰到了强有力的抵抗,广西巡抚胡广林奉旨成为南路讨逆大将军,聚集两广卫所军以及湖南的败兵共十七万之众,据守衡州。
两军在衡州鏖战两月之久,不分胜负。
另一方面,已然打到了广信府的西伐军,身后却出了大问题。
在攻打饶州时,饶州守备金树泉面对强势敌军,并未力抗,而是率领着麾下一万水军遁入鄱阳湖。
西伐军对这股逃兵并未在意,继续挥师西进,一路势如破竹,哪里想到,就是这股不战而逃的水军,日后竟成心腹大患。
金树泉率军隐迹在鄱阳湖中,潜藏十日后陡然出击,突袭都昌。
都昌是鄂王西伐军最重要的一处前进基地,内藏粮草十五万石,军械不计其数,饶州水军趁夜攻之,一击而下,抢夺大量鄂王军的粮草军械,带不走的一把大火付之一炬,都昌大火足足燃烧了两日两夜。
西伐军立时陷入粮草不济的困境,不得不暂时停下进攻的脚步。
还没等鄂王军上下反应过来,饶州水军又闪击湖西吴城,全歼吴城两千守军。
一时间,鄂王震怒,颁下旨意,怒斥了西伐军统帅方林一顿,责令其全力剿灭这股在后方流窜捣乱的大陈水军。
方林不得不将麾下的四万水师派往鄱阳湖,清剿金树泉部,同时西伐军停驻在广信府一带,等待后方粮草军械的到来。
然而要想剿灭熟门熟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饶州水军,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金树泉的逗引下,两军水师围着鄱阳湖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鄂王军的四万水师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经常被金树泉率军反咬一口,损失虽然不重,对于全军士气却影响至巨。
就这样,朝廷与鄂王之间的战争,暂时陷入一种僵持状态,双方尽都全力补充兵员,囤积粮草军械,蓄势以待,等待着下一场暴风骤雨一般的大战来临。
就在这时,鄂王期盼已久,而朝廷最为畏惧的事情发生了……
蒙古铁骑动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屯兵沙井的二十万蒙古铁骑竟然是吸引大陈边军注意力的虚招,真正的攻击来自查台,十万蒙古铁骑避过了大陈朝派在草原上的所有探子,悄没声响的自查台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开平卫。
没人能想到蒙古人竟会从最不利于骑兵作战,位于燕山山脉的开平卫动手。
虽然大陈的精锐边军有三十五之多,但分散在绵延万里的九边之地,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为了防备沙井的二十万蒙古铁骑,足足牵动了边军一多半的实力,因此据险而守的开平卫仅有守军五千。
猝不及防的开平卫军仓促应战,虽然勇敢善战,终因寡不敌众,苦战五日后,开平失守。
突破了开平卫的封锁,八万蒙古铁骑就像一道肆虐的洪流,沿路之上摧城拔寨,向着京城的方向滚滚而来。
京师之中,一片恐慌。
内乱未平,外患有起,大陈朝的万里江山,已然一片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