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兄弟情谊
谭纵身后的欢欣、欢喜姐妹俩抬头看了一眼老鸨白娘,见白娘正与人低眉顺眼地赔笑,便知道对面那位说话的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说不得就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应该站在原地还是应该走过去跟着白娘。
似她们这样还未出阁的“乖女儿”,虽然也被叫作花魁,可这不过是勾栏院自己弄出来的噱头,要真论起来,她们与真正的花魁如清荷、莲香这样的却还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至少人气等方面就差的太多。
自然,作为新人,想要走向花魁的道路,最关键的便是出阁这次。说白了,就是看恩客的追捧程度,愿意出的价钱。
便好像后世的广告,甭管你的产品怎么样,反正只要广告打出去了,就全看客户的了。只要客户看得上,愿意追捧,那你就火了。可若是无人问津,你即便是超了世界一百年的发明,那也是一堆狗屎。
故此,这新花魁出阁,若是遇上个大方豪爽的恩客愿意为你一掷千金,说不得日后就身价倍增,换谁来都得依照着规矩来。即便日后的价格比之开阁之日要放低许多,那也有个起码的基础与底线——你天生价格就比旁人高了,即便是放低又能低上多少。
而若是遇上个势力极大的恩客,若是对你中意了,指名要留人,说不得勾栏院甚至还得看这位恩客的脸色,把这刚出阁的摇钱树当菩萨供起来。譬如若是王仁看上了,只怕即便是万里归也不敢再拿她们姐妹俩如何,更不敢让俩人开门接客,说不得还得小心供着,生怕王仁再来时这姐妹俩就出了意外再见不着了。
只是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会儿,她们说好听点的那叫待字闺中,说的不好听点的那就是等着人待价而沽。因此,甭管是谁,只要能说的动妈妈的,唬的住老鸨的,那都是不得了的客人——至少她们需要仰视一番,可是千万不能得罪的。
说白了,她们也不过是勾栏院里头的卑贱女子而已,即便身份再尊贵,除非活到苏瑾这份上——即便不如苏瑾,那也要到清荷、莲香这地位,否则到底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玩具,让你躺着你就得躺着,让你站着你就得站着。要说区别,也只是这玩具的价值高低,主人的身份贵贱而已。
“亚元公。”韩世坤拱拱手,脸上带着一丝看似亲近,实则让人看了只会敬而远之的职业笑容:“适才在门口遇上,韩某便觉得与亚元公一见如故,不想竟是在此又与亚元公相遇,当真是韩某的荣幸。只是不知亚元公在此作甚,莫非是想先拔了今晚的头筹不成?”说罢,却是有意抬眼看了一眼谭纵身后的欢欣、欢喜姐妹,随后又嘿嘿笑了几声,形容极其猥琐。
南京城,乃至于整个南京府都知道,这南京的韩家自上而下,早已是王家的附庸,因此谭纵对这韩世坤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只是这韩世坤来的蹊跷,态度也颇为让人玩味,竟是令谭纵有些捉摸不透。
要说这韩世坤摆明了车马,要替王动当过河的卒子,甚至喷出一嘴的冷言疯语,谭纵或许还不会有何想法,只要见招拆招就行。或许利用口舌之利,说不得还能反击几句。
偏偏这韩世坤这会儿却是一脸的笑意,而且还是满脸的诚恳味道。虽说这笑意因为这人职业病的问题让人瞧了觉得有些厌恶,但总归这韩世坤还是在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这笑容再如何让人磕碜,谭纵也是不好翻脸的。
何况这会儿两人的对话,正合了那句大俗的“只谈风月”,谭纵这会儿又如何能翻脸,说不得只得拱拱手还礼道:“梦花见过韩押司。只是不知韩押司怎会在这与白娘起了争执的?若是可以,梦花可为两位做个中人,也好免了这一场争执。”
实际情况如何,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场面话归场面话,除非谭纵是想现在就翻脸,否则这话就得这么应承着说。
这便是所谓的人情世故了。
“呵呵,韩某却是和亚元公一个心思嘞。”韩世坤故作豪爽的笑了几声,又故意抬眼扫视了欢欣、欢喜姐妹俩,那眼神分明就是把姐妹俩个当成了**的白羊。
“相逢一笑泯恩仇?”谭纵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笑意,这话他听着便觉得嘲讽的很,又如何会不笑。只是他原本就想着借机生事,又如何会拒绝这个提议,说不得就转身与徐文长道:“文长,你看如何,动少盛情难却啊。”
话音方落,谭纵又以只让徐文长听着的低声道:“这双姐妹花咱们怕是保不住了,你若是能放下这面子咱们转身就走。若是还想着,不若就跟着过去,我自有办法让你满意,说不得或许还能让你与这双姐妹花得个善缘。”
谭纵这话说的暧昧,但徐文长却也不是精虫上脑的色中恶鬼。他早有耳闻谭纵与南京城纨绔圈子的矛盾,这会儿眼见两方要撞在一起,自然就有了些踌躇,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虽说两人是同窗、同年、大同乡这等三同好友,可事关家里头,就由不得他不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