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房去的曹乔木听了,却是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自家这个“没甚子出息”的小舅子,他却是无奈的很。而且,敢喊官家作老头子得,也就是自小就得宠的这位了,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私底下也是一口一个父皇的叫着,又哪敢这般随意。
走到房门口,赵云安忽地又转过头来,随意道:“对了,我却是差点忘了一件事情。谭纵这家伙下苏州前,却是让我手下的人帮着他办了件事情,估计跟王仁落水有点关系。待会我便让人把卷宗拿来。你别说,玩这些小伎俩这小子还当真有两把刷子,看样子他来的地方也不简单,怕是比上一位那会儿要高明的多。”
赵云安却是听得感兴趣起来:“那你快些让人送来。听你这么说,我却是越发想知道他是从哪段儿来的了。也不知道等他看见那份卷子是什么表情,会不会跟活见了鬼似的。”说着,却是大笑起来。
“像他们这种人,活见鬼怕是难了。只不过撒手就溜的却是不在少数。特别是太祖后面的那些,更是如此。”曹乔木说着,却是也笑了几声,最后又提醒赵云安道:“我估摸着无锡那边的折子怕是就要过来了,你看是你单独列一份,还是干脆夹一起送上去,你这却是得拿好主意,别给人钻了空子。”
说到“人”字时,曹乔木明显加重了语气,显然是意有所指,并非随意说的。
赵云安却是点头道:“这些我自然省得,却不会那么蠢笨。那些人也就欺负欺负我大哥老实,不会拿他们怎样,放我这儿那些招数却不好使了。”说着,却是一脸笑意地将从笔架上拿来一直干燥的短笔,在手上随意地转起了笔花,嘲弄道:“我不过是一个疯名在外的王爷,他们即便想拿我做文章也落不了我身上一根汗毛。如果能有本事把我压在京城,我倒是反过去要谢谢他们才对。”
“反正你却是小心些,也免得你姐姐为你担心。”曹乔木却是难得的露了几分感情,又顿了一顿,最后才说道:“玉昭那事虽然是祖上的规矩,但你也注意着些,别把事情弄岔了。”说罢,曹乔木这才快步走了。
无锡县县衙
谭纵搁下笔,拿着一大沓的信件以及那张写有黄生好名字的借条从靠背椅上站起来,甚至很不引人注意地抖了抖腿肚子,这才一脸笑意地把一脸恭敬之色的李福秀招到了面前,再把东西全部递了过去,然后才一脸浅笑地坐了下来。
谭纵这个时候很确信,连续两个来小时的公堂对峙到这会儿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尾声,至于民众们期待的民胜官的**戏码今儿个怕是就上演不了了,因为谭纵这个时候已经明确无误的找出了这张借条上的破绽——虽然和谭纵事前的设想有些不同,但结尾相同就行,过程倒是不大重要了。
事实上,那个拿了银锭子的青皮就开始鼓噪什么不怕谭纵的大官身份,但从头到尾,这货除了一张有黄生好签名的借据外,就再拿不出任何东西。
而当谭纵提出要林青云验明笔迹真假的时候,那青皮虽然仍然强作镇定,但他身后的几个人却是暴露出了他们的心虚。而等李福秀带人从黄*瑶家里找出黄生好生前的书信,就着落款一一比对时,那人仍然是一副镇定模样,似乎当真没有半点虚假。
最后等公堂上的推官比对了半天,最后却说出字迹无误的时候,这人虽然腿肚子都在打颤了,但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带着猖狂的得意,而他身后的几人却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竟是半带虚脱,半带欣慰地跌坐在地。
对于推官的鉴定,谭纵自然是信服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谭纵最多也不过是自认倒霉,然后掏一百两银子出来把那借据赎回来而已。只是那几个青皮的不堪还是让谭纵心有疑惑,便仗着自己六品游击的身份,当堂要进行复验,而且要亲自鉴定。
而很幸运的,仗着后世那些电视剧、电影的功劳,谭纵的确在半个小时的笔记对比下,很快地就找出了借据的破绽。
“林大人,我已在七封信件上分别勾注,烦请林大人与借据笔记一一比对,必然能看破这张所谓黄生好生前亲手写手的借据的真相。”谭纵说完,等林青云一脸凝重的分别比对完,直至将信件放下,谭纵却是又站起来,看也不看已经完全跌坐一地的青皮们,直接剑指那他们道:“林大人,这回谭某应该有资格状告这几位百姓诈取钱财,攀诬大顺官员了吧?”
谭纵这话一出来,堂外原本就有些骚动的百姓顿时就如炸了锅似的闹开来了。而堂里的几个青皮却是直接面无血色的瘫倒在地,便是那一只强撑着的为首的那青皮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枯色。
大顺朝的律法虽然鼓励百姓举报官员不法,但若是攀诬官员的话,却也是重刑!便是最轻的那也是脸上刻字、发配北地为兵,重的却是先要在面上、身上刺字,随后再遣往海外之地,当那茹毛饮血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