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洗了一个澡,正披散着有些湿的长发,脸颊上有着几块淤青,坐在桌旁喝着稀粥,眼神里至今有些惊惶。
赌场里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令她不堪回首,心有余悸。
“你还好吧!”谭纵在施诗和陶英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依然有些惊魂未定的谢莹,语气柔和地问道。
谭纵原本想骂谢莹一顿,为了在扬州城里查出倭匪的线索,他每天都在与各种人勾心斗角,早已经心神俱疲,可谢莹竟然还不让他省心,差点就惹出一个大乱子来。
可是,当看见谢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后,谭纵再也骂不出来了,说到底,如果不是自己要在扬州城里嵌下一个钉子,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当自己的人质。
“嗯!”谢莹见谭纵没有骂自己,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句。
谢莹现在有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如果谭纵大骂她一通,她一定会跟谭纵吵个天翻地覆,不过谭纵既然客客气气的,那么她也心平气和地跟谭纵说话,毕竟这次的确是她有错在先。
“想不想出这口气?”文静起来的谢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性格温和的清纯少女,谭纵想了想,问道。
“嗯?”谢莹闻言,一时间没有明白谭纵的意思,抬起头,狐疑地望着他。
“只要你答应我去女塾读书,那么后天晚上我就带着你去砸了那家赌场。”谭纵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条件。
扬州城里有一家女塾,大户人家往往将家里的女孩送去女塾受教育,谢莹原本也在那里念书,谢老黑出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
“你可知道,那家赌场是漕帮的人开的!”谢莹凝视着谭纵,咬着嘴唇,幽幽地说道。
那个渔民将谢莹送回来后,施诗询问了一些谢莹所去赌场的情况,渔民告诉她,赌场是漕帮忠义堂八大香主之一的罗天义的小舅子田林开的。
田林由于长得比较黑,因此人称“黑哥”。
漕帮可是江南的第一大帮,在地方上的势力盘根错节,谢莹不相信谭纵为了自己敢去招惹漕帮。
“照砸不误!”谭纵闻言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正愁没有办法找漕帮的麻烦,现在可好,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漕帮里面一定有梅姨那个组织里的人,要不然的话怎么能悄无声息地运走那些粮食,他就是要敲山震虎,既让隐藏在漕帮的那些人有所收敛,又能转移梅姨等人的视线,一举两得。
“好,我答应你。”谢莹闻言,噌地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手掌,“我们击掌为誓,撒谎的是小狗。”
“好,撒谎的是小狗。”谭纵觉得有些好笑,感觉谢莹也太孩子气了点儿,于是与她击了一下手掌。
走出谢莹所住的小院时,施诗有些担忧地向谭纵说道,“大哥,你真的决定要去砸了那个赌场?”
“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总不能反悔吧。”谭纵清楚施诗是在担心自己,边走边笑着说道,“漕帮里也并不是铁板一块,说不定不少人正盼着田林开被收拾呢。”
施诗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大哥早都想好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谭纵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自从来了扬州城后,他就下大力气去了解了扬州城里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可是累得够呛。
这个田林开是漕帮副帮主的人,而漕帮的帮主和副帮主一向不合,这就导致了下面各个分堂里也分成了几股势力。
既然这次田林开的小舅子竟然“欺负”到了他的头上,那么他不介意修理这家伙一下,同时也向外界表明,谢良的妹妹已经被我黄汉黄公子給“霸占”了。
第二天晚上,谭纵去了飘香院,如果细心留意的话就会发现,他这次带的护卫比以前要多出一倍。
曼萝和绿柳都在陪客人,谭纵也没有叫姑娘,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斟自饮。
“黄公子,实在是抱歉,曼萝不知道你会来,现在在陪毕大公子,要不我给公子找别的姑娘吧。”不久后,梅姨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梅老板,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你的,想和你谈谈曼萝。”谭纵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笑着冲着梅姨一伸手,“请坐。”
“黄公子呀,曼萝可是我们飘香院的头牌,飘香院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她吃饭呢,我可舍不得她走。”梅姨闻言,顿时明白了谭纵的意思,敢情是想給曼萝赎身呀,于是笑着在谭纵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不过既然是黄公子开口了,而曼萝对公子也有意,那么妾身只好忍痛割爱,成全她了。”
“你们下去吧。”谭纵闻言笑了笑,冲着立在一旁的郑虎点了一下头,郑虎立刻领着屋里的护卫退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梅姨认为谭纵要跟自己谈曼萝的赎身价钱了,于是也示意跟她来的两名侍女出去。
“这么长时间来,感谢梅老板对曼萝的关照,小小心意,还望笑纳。”等护卫和侍女都离开后,谭纵从身上摸出一个红色的小锦盒,放在桌上,笑着推到了梅姨的面前。
“黄公子,你太客气了,曼萝就像妾身的女儿,疼她是应该的。”梅姨笑着接过了小锦盒,“曼萝能遇到公子,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梅老板,打开看看吧,希望你喜欢。”谭纵伸手一指那个小锦盒,笑着说道。
“既然是公子送的,那么肯定是贵重的东西,妾身先谢谢公子了。”梅姨闻言,一边打开锦盒,一边喜气洋洋地说道。
当看见锦盒里的东西时,梅姨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变,只见锦盒里静静地躺着毕西就的那个小玉佛。
“梅老板可喜欢这个礼物?”谭纵见状,不动声色地问道。
“好精致的小玉佛,妾身谢谢公子了。”梅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拿起了小玉佛,看了看后,笑着望向谭纵。
“梅老板,它的后面还有一个‘凤’字。”谭纵微微一笑,说道。
“噢?”梅姨闻言,眼角禁不住抽动了一下,故作惊讶地翻过小玉佛,然后笑着看向谭纵,“公子说的对,果然有一个‘凤字’,公子是哪里得来的?”
“毕二公子,毕西就。”谭纵倒了一杯酒,品了一口后,笑着望着梅姨,“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没有一点礼貌,只知道沉溺于女色中,也不知道他娘是怎么教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