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帮主言重了,这是本钦使的份内之事,何足挂齿。”谭纵闻言,冲着躬着身子的孙望海摆了摆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孙望海既然给自己扣了一顶“仁义”的帽子,那么后面一定还会有什么说法。
“这是敝帮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笑纳。”孙望海直起身后,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走到谭纵身旁,笑容满面地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谭纵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叠金票和房契,他大略扫了一眼,金票是一百两金子一张的最大额票面,全国通兑,总数有二三十张。
按照金子和银子1:8的兑换比例,这些金票的数额在两万两白银左右,绝对是一笔令人眼红的巨款。
而房契,谭纵只看见了最上面的一张,是一座位于扬州城南的庄园,占地广阔,价值在千两白银以上,想必下面那几张房契房子的价值也是不菲。
“孙帮主,无功不受禄,况且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请孙帮主收回。”谭纵随即盖上了匣子的盖子,不动声色地将匣子推到了孙望海的面前。
“大人此言差矣,若非大人看穿了毕时节的毒计,运筹帷幄,那么忠义堂可真的要背上那不忠不义的罪名了,大人不仅救了忠义堂,更是救了忠义堂那些兄弟的家人,这些东西无以报答大人对忠义堂万分之一的恩情。”孙望海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又将匣子推到了谭纵的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道。
“孙帮主,你有话就直说,本钦使与贵帮也算有几分交情,如果能帮忙的话,本钦使一定尽力而为。”谭纵瞅了一眼匣子,抬头看向了孙望海,开门见山地说道。
“有大人这句话,小人就直说了。”孙望海闻言,凑到谭纵的面前,神情严肃地低声说道,“大人,你可知道逆贼毕时节为何要蛊惑忠义堂攻打府衙?”
“愿闻其详?”谭纵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孙望海知道一些自己不了解的内幕。
“钦使大人,实不相瞒,漕帮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这个局面,完全离不开京城里几位大人的支持。”孙望海盯着谭纵,沉声说道,“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逆贼毕时节此次陷害忠义堂,不仅仅是想攻占府衙以对大人不利,更重要的是想打乱忠义堂的势力格局,使得一些心怀叵测的势力趁虚而入。”
京城里哪方势力与漕帮有牵连,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谭纵对此却是一清二楚,监察府的秘密档案中清清楚楚地有着记载,因此孙望海也不怕与谭纵说的这么直白。
谭纵闻言,冲着孙望海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已经想到了,如果毕时节真的将忠义堂掌控在手中的话,那么绝对不会自毁长城,让忠义堂犯下这等欺君大罪,孙望海说的没错,毕时节是想在忠义堂,在漕帮制造混乱,趁机夺取漕帮更多的权力。
“外人只知道漕帮从漕运中获益匪浅,可是没人知道漕运承载着大顺七成以上的军粮和军械的运输,更是可以顺流而上直抵京城。”孙望海见谭纵赞同自己的说法,不由得压低了音量,“钦使大人,如果让毕时节之流的逆贼打入漕帮内部的话,那么极有可能会危及京城的安危,一旦京城有事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谭纵闻言,心中不由得哑然失笑,他还以为孙望海掌握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秘密,原来不过是利用毕时节谋逆一事来危言耸听,进而保全漕帮现有的势力格局,保住那些京城既得利益者的权益。
“孙帮主言之有理,漕运对于我大顺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虽然谭纵的心里有些失望,但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故意显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以此来迷惑孙望海,好让孙望海继续将这出鸿门宴给摆下去。
“钦使大人此次回京,朝堂之上一定会有那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忠义堂之事趁机攻击我漕帮,已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孙望海见状,心中不由得一喜,不动声色地望着谭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并不是简单的权力之争,逆贼毕时节在扬州和苏州建立了庞大的组织,其身后的势力必定非同小可,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漕运,那么大顺的社稷危矣,而大人正是那阻止他们奸计得逞之人。”
“孙帮主,本钦使明白孙帮主的意思,可是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你让本钦使如何向官家开口?”谭纵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冲着孙帮主苦笑着摇了摇头,“届时那些人在朝堂之上一起发难,本钦使势单力薄,如何应对?”
“钦使大人放心,京城里的那几位大人到时会全力支持大人,那些企图趁机渔利的跳梁小丑讨不到任何便宜。”孙望海快步走到谭纵的身旁,微笑着说道,“只要大人能让官家相信忠义堂此次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那么再加上京城里的那几位大人,必将万事大吉。”
“孙帮主的意思是让本钦使为忠义堂的‘叛乱’开脱?”谭纵闻言,眉头故意微微一皱,孙望海在自己耳旁说了半天,终于图穷匕现,露出了真实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