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22
“赵德昭又添兵函谷关,将夏国人牢牢粘在关中。”萧绰将一份奏折递给韩德让,“耶律斜轸也该穿越贺兰山谷道,进入河曲了。”脸上带着两分得意,三分欢喜,出兵伐夏,乃是她掌握大权以来,第一次拂逆韩德让的决定。
韩德让哼了一声,将那奏折放在桌上,看也不看。被软禁以来,萧绰与他相携出入,处置军国大事从不避开,以示信重不减。北院官员见了这般形势,知晓南院枢密使并未失宠,对待监视扣押的南院官员也客气了三分。
萧绰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却不说话。过了半晌,韩德让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拿起军报,凝目细看起来,看完这封,不待萧绰开口,又拿起汴梁细作回报的军情,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看完后又将军报放在一边,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连草原上的牧人都在为夏国作战,耶律斜轸轻兵袭远,要深入灵州,甚至陇右河西,何其难也。”
贺兰山谷道南端,一股狼烟直升天际,耶律斜轸颇为感慨地望着前面焦黑的草地,夏国人的坚壁清野实在是太彻底了。不过好在,前锋侦骑已经发现了大股逃难百姓踪迹,“追上他们!”耶律斜轸沉声令道,拍拍因为挨饿而有些掉膘的战马,一提缰绳。
在辽国侦骑栏子马出现的时候,“辽人来袭!”的报警声同时响起,在灵州北面百姓撤离队伍中激起巨大的反应。逃难百姓惊慌失措,不少孩子开始大声哭泣,女人呵斥小孩,驱赶着大车的男人乱作一团,有的想要超越队伍往南跑,有的朝为数不多的军士涌过来,更多的则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原本就散乱不堪地撤离队伍顿时成了一一锅粥也似的。
骠骑军校尉尚忠信非常后悔,在撤退地点没有强迫民户们抛下所有累赘,拖慢了撤退的速度,当时他确实很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烧掉的,但是民户们一片片跪下来哀求他,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瓦罐难免井边破,猛将本当阵上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猛夹马腹,让战马跑动起来,一边拿刀鞘抽打那些像没头苍蝇一样乱奔乱跑的民户,大声吼道:“原地列阵!”
校尉的军令立刻发生了作用,骠骑们立刻策马四下跑动起来,“列阵!”“团练兵出列!”“怀远镇的在此列队!”随着骠骑军士的喝令,原本闹嚷嚷杂乱的百姓们安静下来,手持长矛和弓箭的团练壮丁开始列队。
怀远镇老刘掌柜从大车上取出捆好的长矛,伙计张昌、陈十五、刘发泰、罗八各拿了一柄。刘迪也将长矛从大车上取了出来,大车上搂着小女儿的刘王氏眼中满是担忧,却紧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刘迪回头看了一眼,奔了出去,外面已经推推搡搡地挤满了团练兵,大家按照冬季操演的队列站好,刘迪听到了同伴沉重的呼吸声,正欲左顾右盼对齐取准,忽听骠骑军的军士姚果毅暴喝道:“向前看!”刘迪脖子一拧,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左臂下垂紧贴身躯,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长矛。“向前三步走!”百名团练兵一起出左脚,跨前三步。
将近两万妇孺老弱被大车圈在中间,坛坛罐罐都被掀了下去,五千余的弓箭手站在大车上,最外圈环绕着近万长矛手,尚忠信驱策战马环绕庞大的阵型奔驰了一圈,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他亲手整训的回乐县团练并不在其间,而回乐团练会操是整个灵州最为整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