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进已经把原话一样不落地还给了沧溟宫主。
“叶进,舅舅……在此,向你赔罪了。”沧溟宫主缓步走了过来,给他斟了一杯酒,艰难无比地道。
叶进没有接过杯子,只是冷冷地望着他,道:“我只问您一句,当年之事,到底是谁的错?”
沧溟宫主脸庞抽搐了几下,低声叹息道:“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为了振兴沧溟宫,一时糊涂之下,这才让师妹……”
“既然糊涂,为什么不继续糊涂下去,你却生生拆散了我爹和娘十二年!”叶进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暴怒之色,气势逼迫得他后退了几步,垂首不语。
叶氏想起了叶守正,眼圈微微发红了,低声叹息道:“都过去了,别再提了,进儿,酒……冷了。”
“……算了,妈你代我喝了吧。”叶进转过头去,漠然道。
叶氏无语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沧溟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
“宫主,我不是在小瞧你们和你们沧溟宫。”叶进叹息了一声,道:“你们沧溟宫并没有气运,只能呆在这里,只配呆在这里。”
沧溟脸色一僵,忽地泛起了一丝怒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宫主,我请问你一个问题,我弟弟叶枫与小宫主年龄倒是相仿,我今天代你挡下了这一灾劫,又展示出了自己的武力,你会不会把最心爱的小宫主嫁给我弟?”
旁边的怜星脸蛋儿一下子涨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沧溟迟疑了一下道:“我……若是两情相悦,我怎会阻止。”
叶进继续追问道:“如果我坚持呢,你还会不会这么做?”
“当然不行了!事关我女儿一生幸福,我怎肯如此草率决定终生!”沧溟怒道。
“这就是了。”叶进轻轻摇了摇头道:“若是换了其他的几位掌教的话,只要我点一点头,甚至一点点的暗示,为了门派长久的利益,他们就不会顾忌自己女儿的感受,就算是捆绑硬押,也会跟我拜堂成亲的,你只能把女儿当成女儿,而他们却能把女儿当成礼物。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所在。”
沧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顿时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为什么要这样呢?没有这样的心性和力量,你根本承担不了这大气运中隐藏的大福与大祸!”叶进冷笑道:“没错,沧溟宫现在连前十位都已经算不上了,但是,你摆的谱儿比天鹤、云空、重天这些门派都大,甚至连我们青阳门都没你的谱大,但是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真的斗起法来,你们沧溟宫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是说绝对,不是说你不够聪明,也不是说你的武功不够,而是因为你根本不够狠,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你根本做不出来。”
沧溟脸色倏然铁青,冷汗滚滚而下,一时间却是无话可说了。
“一个门派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有阴有阳,有明有暗,既要有震慑八方的绝世功法,也要有老奸巨猾精于策划的人才,更要有内外压力和危机意识,这样的门派才能够孕育出绝世的人才,而作为一派的掌教更应该是人中之龙,盖世的枭雄,你们沧溟宫已经是沉寂太久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根本不熟谙世事,虽有绝世的武学,同样也没有出色的人才,所以你们只能凭着先祖流传下的规矩维持,小隐于野。”叶进乜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您就老老实实地待下去吧,一只呆到这个门派彻底消散为止。”
沧溟连番遭到了叶进无情的诛心之言,心神巨震之下,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喃喃地道:“难道我们沧溟宫,真的要这么永远沉寂下去么?”
叶进转过头来,冷笑道:“宫主,您可以试想一下,历朝历代以来,往往哪里最是出高手?乃是世俗皇朝之中!想当年,我们叶家先祖辅佐太祖先皇,有从龙之功,承受了一国之大气运,但是我们叶氏的先祖却是在位极人臣的时候为了子孙后代,毅然选择激流勇退,移交出所有的权力,并且传下了严苛礼法治家教书育人,是以一代一代的叶氏子孙若不肖则罢,若但凡出师,个个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出则为相,入则为将!我家这一脉太祖爷爷叶洛是武宗业位的绝世高手,而我叶进现在更是突破了武圣业位!这一切看似偶然,实际上却是我们叶家累世积下的家学底蕴和气运造化而成的,你扪心自问,你们沧溟宫一直都这么抱残守缺,已经是江河日下了,能会有这大气运吗?为了振兴门派,你不从自己宫中追根溯源,居然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册秘籍上?”
沧溟宫主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