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凄厉的告警声将正端着热汤准备进食的金兵弄的手足僵硬,机械的在军将都尉的喝骂声中,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热汤,拿起兵器前去迎战。
对方的攻击凌厉而迅速,先是一阵箭雨放翻了不少警戒的士兵,接着就是策马冲杀,乱砍乱杀一番,然后又冲开金兵的拦截,向着远方绝尘而去,等金人大队士兵赶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有支骑兵消失在视线的穷尽。
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些出来迎战的金兵又垂头丧气的回去,再度端起热汤,却发现早就冰凉,有些甚至都结了冰,顿时骂骂咧咧,又去找火头兵热一下。
这种天气,没碗热汤补充一下,可是会死人的。
在金兵的诅咒中,那些金将也站在主将旁边议论纷纷:
“这是今天第七次啦,再这么下去,我们不被蒙古人杀死,也会被饿死!”
“是啊,这些蒙古人真可恶,只会骚扰我们,和老鼠一样。”
“就是,不过他们也实在厉害,这么搞下去,士兵一定会有怨言,到时情况就危险啦!”
“我反到担心,这是蒙古人的诡计,你说他们会不会趁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袭我们?”
“这个,很有可能,只是若我们不整队迎战,对方不就更大胆了吗?”
……
移刺蒲阿听着身边众将的窃窃私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地心中也是一团火。自从出兵之后,前面的路程还好,一过遵化,一直不肯接战的蒙古人如同老鼠一般的再度钻了出来。
开始他还很高兴,以为可以教训教训这帮蒙古人。但随后却发现这些出现的蒙古人以千人为单位,不断的骚扰,只要金军停下来进食或者宿营,他们就会冲来骚扰一番,但又不真的接战。只要大队金军一出现,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等一松懈,他们就又冲来。周而复始,就是不让金军好过。
这种情况一天还好说,可天天如此,不要说那些士兵。就连移刺蒲阿自己都感到忍受不了,此刻又听到这些属下的议论,顿时更感烦闷。
想了想,他直接对那些议论地属下将领吼道:“说什么乱七八糟没用的。你们现在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被移刺蒲阿一声吼,那些偷偷议论的将领们都闭了嘴,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出个主意。不是他们不勇敢。只是现在蒙古人根本就不和他们正面交锋,派人去追击骚扰部队。人少了反被对方给绞杀,人多了,又追不到人,弄的现在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成,进退两难。
这些金将也都是身经百战,和蒙古人交手过多次,对蒙古人这套骚扰战术并不陌生,大部分将领都想到这是蒙古疲惫己军地阴谋,但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应对。
追不上,打不着,总不能因为敌人的骚扰就退回去防守吧?
此刻在移刺蒲阿的注视下,更是不敢随意开口,个个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明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移刺蒲阿见此,越发心烦,冷眼扫了这些人一圈,不再管他,自顾自地考虑起来,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既然蒙人不断骚扰我军,那我们干脆加快行军,早日抵达承德,看蒙人还能如何!”
其他金将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纷纷赞同,不少金将甚至大拍起移刺蒲阿马屁来,一时吹捧之词不断,只把移刺蒲阿说成古往今来第一名将,什么托雷小儿,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这些马屁不要说那些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的金将,就连移刺蒲阿都觉得脸红,但他却听的很舒服,脸色也柔和下来,挥手阻止了那些人地吹捧,让这些将领前去准备行军事宜。
将领散去后,移刺蒲阿正要回帐,一名还未离开的金将来到他身边提醒道:“大人,若我们加快行军,只怕会和后队拉开距离,我们是否也要通知他们一声?”
移刺蒲阿一听,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完颜陈和尚那张桀骜不逊地脸来,顿时心中极为不舒服,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陈和尚不是负责后营警戒吗?不用管他!”说完转身就走。
金将无奈地摇摇头,也转身离去,私下派了几个亲卫,将移刺蒲阿的决定告诉负责后勤地完颜仲元等人。
第二日,金人主力行军速度蓦然加快,遇到蒙古人骚扰,也是用强兵对抗,大队不停的继续行军。这种强行军虽然让士卒很快就开始疲劳,甚至出现掉队,但一路上,受到骚扰的情况却大有好转,甚至有几次重创了蒙人的骚扰部队,这也让士兵们的士气开始高涨。
到达阳城下的时候,蒙古守将王义似乎连城防都来不及完备,就被金人一鼓而下。王义狼狈逃跑前,一把火烧了城中物资,导致金人只获得一座残破的城池。虽然如此,金军上下仍然极为高兴,因为攻克阳,也就扫清攻打承德的最后一个障碍。
移刺蒲阿高兴之下,也为了让部队恢复疲劳,下令在阳休整二天,一边派出大批的流星探马前去侦察敌情,一边勒令负责押送辎重的完颜仲元尽快将物资运来。
与此同时,移刺蒲阿将随军携带的粮食肉干集中起来,下令两天内,手下的士兵可以尽情吃喝,尽快恢复士卒体力,以应付接下来的大战。
残破的阳很快就变成一座巨大的兵营!
……
……
晨雾如同白色的孝布,浓浓的,厚厚地。挥不走,斩不断,挡住了前方的视线,也遮盖住身边战友的身影,只见影影绰绰的人形在雾中晃荡着,不时还可以听到战马不耐的打鼻声,但却看不到任何痕迹,只有这满眼的雾,搓一搓。就像有水涔出,满手的冰凉湿腻。
完颜仲元紧张的看着四周,此刻他的形象极为可笑,头前垂着地长发上挂满点点微小水珠。让他看上去如同染了几缕银发,眼睫毛上也是带着湿湿的凉意,一眨眼,就让他很不舒服。只觉一种刺痛的冰寒深入眼底,直通入脑,让他感觉整个脑袋都向被泼了一点冷水进去,难受欲死。
但他此刻却毫无改变这一切的意思。只是小心地看着周围,神色严峻,眼中的担忧几乎看的见。
“啊!”
一声惨叫蓦然响起。所有士兵和军将都高度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的围绕着一辆辆粮车聚拢。就在他们刚刚收拢队伍时,一队骑兵就催雾荡波地杀出来。喊杀声将眼前的浓雾推的不断翻滚,看上去就像云海波涛一般,而他们就是腾云驾雾的天兵天将。
“杀!”
看到敌人出现,完颜仲元反到松了一口气,指挥手下地士兵迎战上去。此刻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若敌人躲放冷箭,那他还真不好办,但现在,一切反到简单啦。
双方战士就在这种浓雾中拼杀起来,一个蒙人刚策马冲出,就被一个金兵砍掉马脚,这个蒙人都没搞清楚这个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就摔倒马下,这个金兵正要痛下杀手,从后面又刺出一把长枪,将他捅个对穿,没等这把长枪收回,又一个金兵在浓雾中冲过来,举刀一挥,就将这个蒙人砍下马去,这个金人收刀的动作还在途中,一对马蹄就狠狠地踏到他身上,一口浓血喷出,就此了帐。
整个战场完全就是一锅沸腾地热汤,这些浓雾就是汤水,蒙人和金人就是里面地汤料,随着汤水的沸腾不住地纠缠碰撞。
随着双方战士的拼杀不断,整个浓雾都动荡起来,刀兵交击声剧烈而绵密,喝骂喊杀声更是声声贯耳。至于惨叫声那是东边唱罢,西边响,热闹的很。只是在巨量的鲜血喷洒下,也渐渐将白色的浓雾染成红色,很鲜艳的红色。
这种混战的局面显然对完颜仲元不利,他的士兵只能聚拢在一个个粮车周围,被动等待迎战蒙古人的偷袭,但蒙古人却可以集中一定的兵力,在局部形成优势,因此杀的金兵极为狼狈。
情况反馈到蒙人千夫长手中,他改变了作战方法,放弃攻杀一些小鱼,召集手下,直接对着完颜仲元所在的大车冲来。
擒贼擒王,杀敌杀将,这可是至理名言!
足有近千人的蒙古人冲出浓雾杀来,黑压压的一片,杀气腾腾,一幅斩尽杀绝的样子,让人看看都觉得心寒。
完颜仲元此刻已经将身边的粮车围拢成一个圆圈,当蒙古人杀来的时候,他丝毫不慌张,镇定的安排弓箭手射击,此刻蒙人的箭雨也已经播撒开来,双方就隔着车队组成的防御堡垒,互相的攻杀起来,一**的箭雨飞过,双方战士不断的倒下,相比较下,蒙古人的伤亡还要大些。
浓雾不仅掩护了蒙古人的突袭,也让他们的视线受到极大的削弱,等他们可以朦胧看到敌人的时候,几乎不到十步,这样的距离,加上粮车的掩护,让他们精准的骑射功夫受到很大影响,反到是金兵可以毫无顾忌的对着浓雾漫射,反正浓雾中都是敌人,这让他们占了不少便宜。
看到对射占不了上风,蒙人改变战术,一排拿着盾牌的蒙古骑兵冲出,一边抵挡着箭雨,一边冲到车队前,手中的战刀狠狠的砍向这些粮车,意图劈开粮车之间的联系。出人意料,手上的战刀砍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扣环上,却反震出巨大的力道,让虎口都是一阵发麻,没等他们恢复,几支长枪就斜挑而来,沉闷的刺穿声就像被穿透的牛皮。
冲杀在前的蒙人倒了一批,后面的蒙人才悲哀的发现,这些扣环都是铁的,而粮车上的一些关键位置也做了防护,一圈粮车围起来,就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金人就躲在这个堡垒中刺杀着自己。
短短时间,蒙古人就损失了上百名勇敢地战士,比先前偷袭的伤亡都要多,这个结果让千夫长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没想到偷袭这支粮队,比偷袭金人主力的损失都要大。
“绕过去!”怒喝一声,千夫长亲自带队,带领部队绕着粮车防御圈跑了一圈,等跑到东边的时候。他蓦然大喜,看到一处比较开的空隙,似乎是粮车不够造成的。
“杀!”看到攻破堡垒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些蒙古人如同看到血腥的狼群。凶猛地冲过去,撞,拉,砍。劈,诸法齐上,而金人更是不甘示弱,射。刺,戳,挑。全线压上。围绕这个小小的缺口。双方杀的难解难分。
眼看又将陷入缠战的局面,蒙人大怒。驱赶了数匹战马直冲而来!
“轰!”几匹战马携带着巨大地冲能撞到这个缺口上,凶猛的力量,让几个躲闪不及的金人被撞的向后飞出去,砰地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而原本争夺激烈的缺口却因为这次撞击,被大大的拉开一道口子,几辆粮车脱开防线,打横的翘立起来,让原本严密地防线出现几道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