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在他手上,已经变地比步兵战阵还要灵活!
眼见重骑陷入困境,冲击的锋锐逐渐为对方化解,尚懿似乎有些着急,说了一句:“陛下,平北将军那里似乎不妙,我方是否增援。”
我地眼睛从那里收回,淡淡说道:“还不到时候!”
尚懿不解的问道:“陛下怎知没到时候?”
我没有回答,却看了马肩龙一眼。
马肩龙站出来说了一句:“对方战阵虽然灵活,但此举只能阻止我方重甲骑兵推进,若想吞噬平北将军所部,一定要变阵。我军此刻增援,也会被对方的战阵纠缠住,徒然浪费我军兵力!”
尚懿默然,和我一起望向其他地方的战斗!此刻正面的重甲骑兵要么还在和对方的重甲骑兵纠缠,要么就是被对方的轻骑长蛇困住,一时步履维艰,难于前进,呈现僵持状态!
战场侧面,黑色和白色的战甲混杂,刀枪交错,喊杀震天。失去重甲骑兵的掩护后,在两翼运动的轻骑兵毫无花假的撞到一起,双方没有摆弄什么花拳秀腿,先是蒙古骑兵射来一片箭雨,随即我方还了他们一顿短矛,扑棱中两支颜色分明的骑兵绞杀到一起。
黑白分明的就如同一张弯曲变形的太极图!
对方这支蒙古轻骑显然不如缠住我方重甲骑兵的那支骑兵,在回旋空间不足的情况下,这支骑兵放弃蒙古那种常见的徘徊冲撞,骚扰袭击,而是直接硬刀硬马的杀过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一派骑兵对决的架势!我方骑兵也不逊色,威猛无伦,喊杀震天的迎难而上,双方此刻就像两个经验丰富的拳手在较量,不光比拼双方的技术,还有意志和决心,甚至还有体力。
在这种战斗中,战略战术,或者是不是名将指挥都不重要。此刻能决定胜负的就是双方的勇气和士气,以及个人的搏杀经验和技巧。
毫无疑问,近卫轻骑是我方骑兵中的佼佼者,而对方,更是赫赫有名的蒙古轻骑。双方地战斗绝对不会是一面倒,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喊杀纠缠中,不住有双方的战士跌下马,相比对方的骑术,我方明显略略逊色,不时的对撞都是我方战士落马居多。而大散关城墙上的弓弩手们也似乎忘记重甲骑兵地窘迫,将全部的火力都放在支援侧翼的轻骑身上,城墙上不断响起整齐的咯绷声。黑压压的弩箭如同一群群低飞的乌鸦。不住的在蒙古战阵后方制造血腥惨案,打断对方的攻击节奏。支援我方地作战。
而蒙古那方也丝毫不示弱,在远处土坡上也有一批弓弩手,向着我方射击。不过无论从规模还是器械上,都无法和我们这边相比,对方地轻骑部队几乎是被我方压着来射,境况凄惨。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我方骑兵的骑术略微逊色对方。对方也没占到任何便宜。反到微微处于下风。
“师义地指挥不错,懂得主次之分。此战当有一功!”
马肩龙也赞同道:“师义将军放弃支援重甲,全力支援轻骑,的确高明!”
紫暄似乎有些不习惯战场上的血肉横飞,闪动地目光有些黯然,不过到没有回避,反到向我更靠近了一些,和我只剩下半个肩膀的距离。此刻听到马肩龙的说话,有些不解的问我道:“陛下,此刻战场上明明是我方重骑受困,为何不先支援他们,若他们能脱困而出,不是对战局更有利吗?”
我的眼角扫到一道夺目地光芒,转过去地同时,随口说道:“重骑暂时有惊无险,若轻骑能摆脱对方纠缠,和重骑汇合,就能阻击对方的机动,重骑当能一举脱困,直冲对方核心。若轻骑摆脱不了对方地纠缠,重骑就算能够在这里脱困,若再突进,同样会被对方缠住,比较之下,当然先助轻骑!”
不知这话紫暄能不能理解,但我无暇解释,此刻的目光全都被右边一支队伍吸引,在黑白分明的太极图中,有一支白色的骑兵如同一支利剑,切入黑色的战阵中。为首一名戴着鬼面的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喝声不断,长枪在她手上变成一支勾魂笔,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无数的怪啸声中,长枪变幻出一片片死亡的罗网,旋光层层叠叠,重重幻影飞扬飘荡,枪尖拽带出星芒光影,组合成一道道死亡的光带,上下浮沉中,变成一条条交织的摄魂光镜,每一个被映照到上面的人影都难逃一死。那一圈圈的光环,就像无数的死神在冷笑,一群又一群的敌人意图阻拦这些光环,可是却无一成功,伴随着朽木倒地的怪声,狂涌的鲜血四散飘落,大批的尸体横倒。
威烈狠辣,无人可挡!
她手中的长枪几乎幻化成一条光影,就像手中握着一条长龙,上下翻飞,左右横扫,指到那里,那里就是一片死亡,到了后来,无人敢挡于她的面前,让她带着部队深深切入战阵中,将对方原本紧密的战阵撕开一条缺口,引得己方骑兵一阵高呼,狂飚猛进的向着这个缺口插去。原本纠缠僵持的黑白太极图,瞬间就被一条白色的长龙刺入黑色地带,醒目无比。
这个鬼面将军就是一向口无遮拦的丘山梦雪,平时见她没个正形,天不怕地不怕,小嘴闲不住,连我都敢开玩笑,谁见谁头痛,可此刻在战场上见到她,做她敌人不要说头痛,估计都要做噩梦啦。
她的这手枪法玩的实在是出神入化,让我瞠目结舌。没有平常男性将领那种大开大阂,力道十足,而是将灵巧发挥到极至,以最少的力量杀死最多的敌人。谁说战场上灵活的枪法就不适宜?任何技艺只要找到切入点,加以变化,足以适应各种情况。
她的这套枪法半是师传半是自创,在这个方面姐姐望雪远远不如妹妹梦雪,至少望雪的枪法在我看来,远远没有梦雪这么华丽夺目,杀气十足!
梦雪带队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尸体,后面的战士几乎是踩着尸体血水前进,一边和侧翼冲来的蒙古兵对抗。一边拼命的向着对方后方突进,只要凿穿对方阵列,回师向中间一击,就能和重甲骑兵汇合,到时就是鱼龙入海。奔流直下!
城墙上也注意到梦雪的态势,右面的弓弩手们几乎是跟着她的步伐增援,只要她冲到某个位置,那个位置地前方左右都要遭受一阵阵箭雨洗礼,打乱蒙古一方的兵力调动,如此配合,大大减轻梦雪的压力,也让她的突进越来越猛。越来越快。
从我这里看去。她已经成了我方最突前的一支部队,只要再冲过数道拦截。她就能回转中部,从后侧攻击蒙古长蛇骑兵,解救重骑困境。
城墙上弓弦狂震。城墙下喊杀阵阵,战场在这一刻似乎达到白热化,紧张地空气就像马上要爆炸,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搏杀,都在竭尽全力的争取生机。双方杀的早已经红了眼。战斗变的异常惨烈!
眨眼之间就是数条人命的消失,呼吸一次就是数十条尸体落地。双方的伤亡都很大,只是我方在城楼弩箭的增援下,略微好于对方。
此刻地战场早已经是血流成河,伏尸枕籍,敌我双方地尸体纠缠到一起,无数的战士倒下去,无主战马在战场上悲鸣嘶叫,却被喧闹地喊杀声遮盖的无声无息。
生命不止,冲锋不停!
攻击,反击,再攻击,再反击!
重复着举刀,重复着拿枪,重复着弯弓,重复着发射,重复着威猛无比的进攻,重复着灵活无比地反击。
死打硬拼,疯狂顶撞!
整个局势胶着,唯有梦雪一支独秀!
眼见她已经冲向最后一道拦截,我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若真是她打破战场的僵局,那战后一定要重重奖赏于她。
灵活的光龙没让我失望,上下左右挥摆之间,就将一个个前来拦截的敌人刺于马下,似乎眼前这些人不是蒙古精锐,而是一批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跟随在梦雪身后地骑兵也不甘示弱,长枪攒刺,战刀连挥,践踏出一条战场血路,向着最终目标前进。
“梦雪若能成功回击,此战就有一半胜机……咦?”
话音还在回响,我地视线内就映出一片黑影,巨大的呼啸声响彻战场,眼见一片飞石横空,铺天盖地地向着梦雪扑来。
石如雨下,血如泉涌,刚刚冲出拦截的梦雪就被这片飞石盖下,无分敌我,死伤惨重!
我心跳如雷,肝肠剧痛,深深呼吸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强力压下心头的慌乱,急忙搜索梦雪的身影,人影闪乱间,再也不见那条飞腾的光龙,我的心胸一痛,头脑晕转,一把扶住城楼墙壁。
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扶住我,让我清醒过来,默默拍拍这双小手,我长出一口气,目光又转向战场。
这片飞石攻击残酷而有效,不仅打乱了我方的突进,也让我方攻击出现短暂的混乱,趁着这个机会,蒙古骑兵再组了攻势,又和我方纠缠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突进的良机也被对方弥补,右方又陷入缠斗。
我的目光多次巡视战场,右翼原本犹如钢刀切进的突进骑兵,又被对方纠缠住,白中裹黑,黑中夹白,但却始终不见那道飞扬灿烂的光龙。
微微停留片刻,我的目光转向中间阵地,那条蒙古长蛇在挫败我方重骑的锐气后,猛然变阵,一条条蛇尾绞缠而来,与此同时,九尾白纛大旗下传来别样的牛角号声,非常尖锐,让耳膜发出阵阵抖动。
伴随着这声号角声,一支过万的骑兵迅猛冲来,这支骑兵不同于其他任何骑兵,你在他们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深切的壮美,那种人马如一的和谐是如此自然,奔涌中的姿态飞扬豪放,整支骑兵变成一个完美的整体,如同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横砸而来。
怯薛军,铁木真终于动用他的王牌,这支骑兵的目标应该是陷入困顿的重骑。
而此刻重骑被对方的变阵弄的队形松散,战力狂减,若被这一狼牙棒砸上,不死也要重伤!
“让杨沃衍出击!”
随着一阵令旗挥舞,只在半身穿上重甲的翼骑兵凶猛的冲出,迎着那支狂进的怯薛军,直冲而去,带起阵阵血尘,席卷奔涌!
战局又开始了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