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晨曦已经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入房中,把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温馨。
可惜的是,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整个房间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慕云。”我伸手摩挲了一下身边空荡荡的被褥,轻声呼唤。
“公子,我在。”窗外传来铁暮云低沉的声音。
“黎嘉去哪了?”我本想用平淡的语气询问,但是声音发出去之后却带着明显的急促。
“黎嘉……她不是在……”铁暮云犹疑的回答了一半,忽然哐当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转过头静静的和他对视了片刻,心里一阵抽痛。
既然连铁暮云都没发觉黎嘉离开,那她的去向已经不用再思考了——这倔强的傻丫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压力和冲动,在我昏睡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去找何不渴那老淫棍了!
原本我骗她上床躺在我身边,就是怕她在半夜里做出这种冲动的事,可是没想到大意失荆州,竟然被她一招将计就计的花招给骗了过去……
哎,傻丫头啊,你又脱外衣又脱鞋子的爬上床,难道就是为了骗取本公子的信任么?真是太傻了。
“铁暮云!带人去那无耻的老秃头那里,把黎嘉这傻丫头给我带回来!要是她有什么不测,你就给我……”沉默了一阵,我忽然面目狰狞的咆哮起来,完全不像前两日那样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过我的咆哮只持续了一半,就被门外一阵怪腔怪调的声音给打断了。
“唉哟!本神医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天不亮的就来个小姑娘撬门砸窗的把我从床上扯起来……现在早点都没用就来给人疗伤,还要被骂做无耻的老秃头……难怪这黄历上说今日诸事不宜,本神医还是回家陪我的小娇娘睡觉去罢。”何不渴人没到,唉声叹气的声音已经从楼下飘来。
去、你、妹、的、小、娇、娘!
我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笑骂一声,心里一阵轻松。
这老秃头终于还是来了,而且听他的口气,黎嘉应该也是完完整整的……
“神医别走!何神医,何神医!我家公子说笑呢。”铁暮云的反应也很快,听到我的笑骂之后,立刻就明白了我发笑的缘由,马上以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市侩姿态窜了出去。
“说笑?你家公子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可当真让人佩服哟!哎,黎嘉小丫头,本神医早饭没吃腿脚不稳,你倒是扶得紧一点啊。”何不渴揶揄而猥琐的声音从楼梯中继续传来。
擦!
老色狼,来了就来了,竟然还不忘记占黎嘉的便宜!
“神医的耐性让人佩服才是真的。”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对着天花板搭腔。
“公子何出此言?”
“神医心知肚明,何必调笑本公子呢?”
“咦?田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必然会来呢?”一个光溜溜的脑门出现在房中,反射着晨曦的光辉。
“因为你怕……你怕我狗急跳墙哈哈。”我偏过头,目视着正向我走近的老秃头,心里暗骂他脸皮真厚到此刻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切!我当是啥,原来你倚仗的是自己这几个手下。”何不渴嗤笑一声,一边从身边童子手中接过檀木匣子,一边斜着眼睛瞥了铁暮云和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一眼,“你这几名护卫功夫确实不错,但是你要觉得凭他们就能威胁到本神医一家的安危,那也太自大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故伎重演,毫不客气的一扯我的腰带,不顾我疼得张牙舞爪的嘶叫,直接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
神医啊!你有点医德行不行?
变态啊!有你这样对待重伤号的么?
我浑身抽抽的趴在床上,心里刚开始腹诽,忽然感觉到腰上皮肤一阵温热,脊柱之中那种痛入骨髓的隐痛就像潮水般消褪下去,而且腿脚上的感觉也在顷刻之间回复过来。
“小丫头,去给你家公子擦洗一下,然后把这药水给他涂抹在伤处,一日三次切莫忘记。”在我歪着脖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何不渴把手中的金针收入檀木匣中,然后又从侍童手中接过一个青瓷小药瓶递给黎嘉。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一直红着脸默不作声的黎嘉一把抢过药瓶,连连点头致谢,原本憔悴的小脸上神采飞扬。
这就完了?
三秒钟都不到,隔着衣服插了一针就完了?
这……实在是太不过瘾了!我连感觉都没感觉到!
“何神医,我这就好了?”我趴在床上蹬了两下腿,伸手摸摸腰背之处那片湿漉漉的位置,又小心翼翼的扭了两下腰,呆呆的问。
“就导点淤血而已,你想怎样?”何不渴瞥了我一眼,鄙夷的反问。
“你不是说很严重么?可是……”我故意皱眉。
“当然严重,要不是遇到本神医,你去哪里找敢对脊髓下针的人?”神医很不满。
“这倒也是……那这一针要给多少银子?”我突然一本正经的问。
冷不防听到我忽然把话题引到银子上,何不渴两眼一瞪,陡然无语。
“只能给银子,不管黎嘉丫头答应了你什么,本公子都不同意,哦,要金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