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挪动了另外一颗石子。他的泪水滴落在土地上,打湿了地面。
叉脸也用爪子挪动石子,又走了一步。
“对,小的时候,您就是教我这么走的……”白衣人擦了擦眼泪,又挪动了另外一颗石子。
叉脸走了几步之后,忽然站起,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然后将自己的爪子举到眼前,像不认识似的看了半天,又把尾巴伸到眼前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闷雷般的愤懑巨吼!
这巨吼是相当的难听!杜阳捂住耳朵,还是感到耳膜都要被震破了。这一声咆哮里带着千年般的压抑、幽怨、愤怒、无奈和恐惧,让人听了五内俱焚般的难受。
然后叉脸转身跳起,不管不顾地往密林深处跑去。
“小兄弟,谢谢了!后会有期!”白衣人腾地跃起,扔给杜阳这么一句话之后,紧跟着叉脸就追了下去。
杜阳站在那里,耳边只有呜呜的风声。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如果这个白衣人说得是真的,那么他可爆了太多的料了。
首先是他的身份。杜阳可不认为他真的叫“阿元”这个有点雷人的名字。在强防体里,能和屠百峰司令经常喝酒的人屈指可数。他如果不是吹牛,这人的身份地位应该不在屠百峰之下。
可是自己完全不认识他,金雷的人自己多少都有些眼熟,他不可能是金雷的人。还有那灰色的巨手,古怪的招数……
最让杜阳无法接受的,就是叉脸=他爹。
这是何等凶残的真相啊!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失踪是绝对存在的,而且正像被行刑者杀死的韦辰说的,运气好的失踪后还能复现,运气不好,就再也回不来了。
看来他爹属于运气不好的,不但运气不好,简直就是不好到了极点,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变成了异体,还是异体的头领!
难道说,所有失踪不复返的人都变成了异体???
不,不一定。
杜阳马上推翻了这种猜想。叉脸只有一个,但是像鬼面熊、巨熊、飞岩、寄魂兽什么的,总不可能也是失踪的人变的吧?
关键是:是谁制造了这些失踪?
上次韦辰马上就要知道真相的时候被行刑者杀死。
问题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全知之眼在给谁灭口?
老天啊,难道真的要逼自己去活抓一只金眼天神才能弄明白这一切么?
这不明摆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么?
还有白衣人提到的他的那个朋友,在面对面质问全知之眼之后被杀死。全知之眼,真的是用来保卫人类存活的么?
很显然,从那之后,这个白衣人就不再相信机器。从他的话语里,杜阳已经能清楚的感到,他对机器统治的憎恨和厌恶。
而且,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么多?自己也不过和他巧遇而已。正常人的话,处于防范心理,多少都会有些保留。对陌生人说得很多,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毫无心机和防范意识,第二,他已经能确认这个陌生人无法对自己形成威胁。说白了就是身份地位能力差距巨大,即便说了不该说的,对方动了歪心思也无可奈何。
他明显不是第一种。
杜阳苦笑了一下,这人身份再高,也没到可以忽视自己威胁的程度吧。
看意思,到了后来,那个叉脸似乎恢复了一些记忆,没有再主动攻击他,要是由叉脸变成他爹,那白衣人大概就安全多了。
耽误了这么久,自己也该继续跋涉了。
杜阳上了全装甲履带摩托,又辛苦地走了半个月,到了上次遇到的那座岩浆山洞旁。
山上就是无边无际的看不见的诡异障壁,杜阳站在那里看了两眼。慢慢走到了山洞的入口,对照了一下石壁上的图案,没错,就是这本古书上提到的冷泉族的族徽。
地下依旧是那么炎热,岩浆河流淌不息,翻腾出滚滚的热浪。
“好吧,看看这玩意管不管用。”
杜阳从界心锁里取出装有极寒孢子的金属棒,狠狠摔进火焰河中心。
金属棒砰地一声,受热变形,中间的观察窗爆裂开来,金属棒成了两截,里面蓝色的极寒孢子立刻泄露出来。
极寒孢子遇到高温的岩浆,立刻被激活。
这东西温度越高繁衍越快,转眼间炽烈的岩浆河流颜色变暗,趋于凝固。
而且这东西凝固得不是一点半点,整条岩浆河在十几分钟内完全凝结。杜阳真担心这东西如果繁衍到了地心,将这颗星球内部的熔岩全部冻结,会是个什么后果。
他试着踩了上去,脚下非常坚固。
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杜阳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山顶的隐形障壁不知道深入地下多深,假如能从这里挖出一条隧道,也许就能过去。
杜阳估计了一下方位,打开随身的照明灯,脚踩在凝固的熔岩上,一步步顺着岩浆河床的方向走去。
咚!
杜阳的头重重地撞在一样东西上,杜阳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种诡异的障壁竟然也会深入地下,看来这东西把天空和地下一并阻断开来,挖隧道通过的法子也没法使用了。
杜阳这才纵身朝远处的那道石门跳去。
石门的位置有点高,原本这里是有几十阶台阶的,也被岩浆一起冲毁了。
杜阳小心地推动石门,咯吱吱一阵响动之后,竟然开了。
一股呛人的飞灰扑面而来,等了好久,尘埃终于落定。杜阳小心地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