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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五月,像一个温柔的少女面带含情脉脉的笑容,深情款款的走到人们眼前。五月,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它温和而不疏散,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这是个让人充满热情的月份,一如此时的康毅,浑身上下干劲十足。
康毅和方旭东的省城之行收获颇丰,听到杨雪峰亲口说出他即将履新溢扬的消息后,两人倍受鼓舞。
难能可贵的是,在杨雪峰面前,方旭东并不怯场,说起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来,也是滔滔不绝高谈阔论,杨雪峰听得兴致勃勃,恰到好处的插句话或是提个问题,提出的问题虽简明扼要却也直指核心,方旭东应对自如,根据康毅的观察,杨雪峰对方旭东的表现十分满意。
谈兴正浓的杨雪峰更是破天荒的把康毅、方旭东留在了家里,在省政府餐厅点了六个菜,三人小酌了一杯。
从杨雪峰的口中,康毅得知,省委为了弥补对张海潮的亏欠,把齐云从省妇联调到了团省委工作,并让其直接出任一把手,这个消息令康毅高兴了半天。杨雪峰嘱咐康毅,进一趟省城不容易,要抽时间去看望一下齐云。
康毅本就有这个打算,趁着来省城的机会,他把张海潮遗留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带了过来,准备给送到家里去,顺便探望齐云。
再次见到齐云的时候,康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的齐阿姨,举手投足间透着秀丽端庄,虽说她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优雅的气质始终不离她左右。再看面前的她,皮肤苍白、面容憔悴,鬓角处竟有些白发过五关斩六将的落地生根了,眼角边也有些鱼尾纹冒了出来,看得康毅内心酸涩不已。
康毅知道,张海潮的意外离世给齐云的心灵带来极大的打击,命运似乎跟齐云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让她一时很难接受这么残酷的结果。
齐云对康毅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亲自开车把他接到家中,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边吃边说着些家长里短的话。两人谁都没主动提起张海潮,康毅不提,是因为害怕引发齐云的忧伤,齐云不提,在康毅看来,也是怕触动了内心中对张海潮的思念。
夜幕降临时,康毅帮助齐云收拾好残羹剩饭,走之前对她说:“齐阿姨,今后您就是我亲姨了,张齐就是我亲妹子,我回省城就来看您。”
控制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齐云拉着康毅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小毅,这里就是你的家,今后有什么难处了,就来找姨,姨能办的就给你办,办不了的托人托关系也给你办。”
康毅笑了,说道:“违反原则的事情可不能办啊。”
齐云也被康毅逗得破涕为笑:“这孩子,跟姨也没大没小的。”
就这样,康毅多了个姨,也多了个妹子,这让从小就没尝过多少亲情滋味的康毅心里多了些牵挂,也了了他一桩心愿,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对张海潮亏欠的太多了。
四月底,省委正式找王万忠谈话,确定了他调任省建委任职。五月三号这一天,杨雪峰来溢扬履新。
康毅是没资格参加市委迎接杨雪峰的仪式的,但他左思右想,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为此,他专门将已经到清源打前站的赵金辉召了回来,让赵金辉借了辆车,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交界大桥边侦察情况。
界碑旁,一排轿车整齐划一地排列在路边,还未正式卸任的市委书记王万忠、市长崔立文率领四大班子领导,恭恭敬敬地默站在那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有人的笑容发自内心,有些人的笑容就显得很僵硬了。
赵金辉的车技自不必说,停靠在路边既不显眼位置又好,虽然距离远点,不大好观察,但他准备充分,两只高倍望远镜将一众人等的面部表情死死锁定在视线范围内。
“金辉,你厉害啊,这玩意儿哪儿找来的?”康毅嘴上叼了支烟,一顶棒球帽帽檐朝后扣在脑袋上,为了配合今天的行动,特意穿了身迷彩装,黑色的饼子墨镜遮住了他大半边脸,不伦不类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缩着脖子一开口,活脱儿一个狗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