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藏!”神原康政怒目相向,“这是你还是藤十郎的意思?”
“这……”渡边守纲羞赧地低下头,支吾道:“在下觉得藤十郎的话不无道理……”
“懦夫!”神原康政厉声呵斥道:“当年长筱之战,汝等也是奋力拼杀不曾退却,如今倒好,局势未明便叫嚣撤退?!难道十年的安逸生活让你们的武士之心埋葬了吗?!半藏你给我告诉藤十郎,他想逃大可以就此离去,康政绝不阻挠,无需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至于你,就和他一起走吧,但是请把手下的千余军势留给我,康政不愿意这些忠诚的武士由于你们背负骂名!”
“大人!”渡边守纲面色铁青,欲言又止,“半藏也只是这么一说,并不是真的想撤退,而且,暂避锋芒也未尝不是一种计策……”
“混账!”神原康政猛地一马鞭抽在渡边守纲身上,大声斥骂道:“都这时候了,还在狡辩什么?我都说了,要滚就滚,别在这扰乱军心,你们是懦夫,吾等三河武士却不是!滚去找大久保吧,让老夫证明什么才是武士之道!”
渡边守纲疼得滋着牙,望了神原康政一眼便被他愤怒的眼神所击败,当即下马拜伏道:“在下辱没了三河武士的威名,还请大人恕罪!在下这就回去和藤十郎说明,让他与在下一同支援大人!”
“你们怎么做与我无关,可若是拖累了主公,康政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神原康政大喝一声,策马便向战场中央冲去——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发起进攻,尽管对失败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可一想到即将战死沙场,两行老泪还是从眼角划过,随风飘散。
汤原、主战场皆出于劣势,北翼和南翼更是防线崩溃,在此情况下,不论是本多正纯还是大久保忠邻,皆劝谏德川家康撤兵返回本领,利用笼城战为近畿的毛利辉元争取时间。
可德川家康却异常坚决,他坐在马扎上默默地饮着茶,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主公,右府的川北的援军尚未到,此时撤退还能保存实力啊!”这已经是大久保忠邻第四次向德川家康谏言了,可德川家康仍旧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主公在等什么?”本多正纯侧身询问本多正信。
本多正信笑而不语,就在此时,一名使番策马来到本阵帐前,只见他风尘仆仆,一把抹掉脸上的泥垢,单膝跪地道:“启禀主公,吉川大人已经绕过小桧山,抵达方丈原,随时准备进攻右府本阵!”
“终于来了,”本多正信与德川家康相视一笑,而本多正纯和大久保忠邻则是如梦初醒,深深地朝家康拜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