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年7月,君士坦丁堡以西二百公里,加里波利半岛
金se的沙滩,金se的太阳,清澈的纯净海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chao气。陡峻山崖上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枝叶,全都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在耀眼的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一场难得的夏季豪雨,把天空洗刷得比蓝宝石还要纯净,棉絮状的白云飘于其上,徐徐变幻着各种形状。
面对如此浪漫无限的海景,现代游客或许在第一时间就会想要换上鲜艳的泳装,戴上太阳镜,架起沙滩椅和太阳伞,尽情享受着美好的ri光浴。然而,此时困守在加里波利半岛的土耳其移民,却只是ri复一ri地眺望着波涛起伏的海面,同时心惊胆战地着不时在营地外游荡鼓噪的“基督徒武装分”。
杂乱无章,连一道栅栏都没有的营地里,年轻的土耳其士兵赛义德,正和一位被赶出清真寺的中年阿訇蹲在帐篷的后面,彼此相对而坐。在他们的身后,是许多乱七八糟的营帐和窝棚,空气中飘荡着恶心的污秽臭气,并且不时响起压抑的呻吟声和哭泣声。
而在他们的面前,则升着一堆篝火,一个破瓦罐被架在火堆上,里面煮着一锅黑呼呼的浓汤。赛义德一边用木棍搅动沸腾翻涌的汤汁,一边往里面丢进去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略微变质的肉干,散发着臭味的咸鱼。还有野菜甚至树皮……困守在此地多ri之后,营区内的存粮也开始ri益匮乏了。
等到这罐杂烩汤煮沸之后。两人分别拿出一块干硬如木头的黑面包,时不时掰下一块,放到浓汤中蘸一下,随即咬着牙一闭眼,硬是将这块掺了不知多少木屑和泥沙的“恶心玩意儿”塞进嘴里,快速地咀嚼几下,忍着喉咙的刺痛,强行咽进肚。然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赛义德,粮食已经只够吃两三天了!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那位中年阿訇食不知味地啃了几口,突然抬起袖擦了擦眼,对赛义德问道。
“……谁知道呢?连伟大的苏丹都能无声无息地死去,更何况我们这些卑微的小人物?”
赛义德叹息着摇了摇头,同时咽下了手里的最后一点儿黑面包。并且拿起一支小木棍,开始从瓦罐里挑东西吃——过去几个月战乱不休,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恶劣的饮食,而且,在如今这种朝不保夕的逃难途中。也实在是没法挑剔饮食质量。
——在那个异教徒上帝悍然降下神罚之后,欧洲的土地就已经不再属于土耳其人了!
赛义德和他所属的土耳其军队,原本驻防在加里波利半岛西侧,靠近爱琴海的一座军事要塞。
由于这座军事要塞同时也是土耳其舰队的母港之一,所以。即使是在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发动倾国之兵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也没有抽调赛义德所在的部队。从而让他躲过了一劫。
但是,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大厦将倾的情况下,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土耳其人也没能坚持多久——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此时距离土耳其人登陆东欧不过一个世纪时间,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居民,依然是以信奉东正教的希腊基督徒为主,跟统治他们的土耳其穆斯林之间,犹如
水和油一样界线分明。